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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2:49:06 作者: 謝霜華
可一直到二人回到飛雪峰,蕭硯書都是冷著臉不言語。
池青珩難免心生擔憂,生怕師尊在生自己的氣,站在房門前的空地停留片刻,緊咬下唇略略猶豫後,拔腿便衝到蕭硯書身後。
蕭硯書剛好在自己房門前停下腳步,回身想對池青珩說些什麼,卻被撲來的瘦小徒弟撞了個滿懷,皺著眉道:「毛毛躁躁的,這又是做什麼?」
池青珩哽了一下,眼圈紅紅的,用盡力氣將眼淚憋回去,才帶著哭腔問:「師尊……是不是又生徒兒的氣了?」
蕭硯書愣了一瞬,也沒想到池青珩竟能想到這事上邊。
反應過來後,蕭硯書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池青珩一眼,罵道:「成日哭哭哭,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把你的心思都給我用到修煉上邊去!」
說完,蕭硯書也不多解釋,甩袖徑直進屋,一時也忘了方才自己想與池青珩說什麼話。
留下池青珩獨自一人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緊閉的房門,心裡不覺想。
完了,師尊真是生他的氣……
一想到心中猜測成真,池青珩心裡頭難受得不行,可記著方才被蕭硯書責罵,一時間連哭都不敢哭,只趕緊躲回房內去。
直到換了寢衣爬上床,池青珩將自己裹到錦被當中,才敢小聲地抽泣起來。
圓滾滾的淚珠斷了線一般,止都止不住,從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滾落,一下便浸濕了衣領和錦被。
池青珩胡亂抹了把臉,心底拼了命叫自己停下來,卻怎麼都停不下來,甚至哭得打起了嗝,險些一口氣上不來。
可即便到了這種時候,池青珩依舊想。
不能哭,師尊不喜歡。
若叫師尊不喜,便會……被趕出去,淪落到從前那般境地。
他不想……不想回到從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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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珩一夜沒睡好,但隔日清晨,還是早早爬起來收拾自己,準備去上早課。
才剛走出門,池青珩迎面撞見明顯準備出門的蕭硯書。
池青珩想起昨夜之事,脊背一僵,硬著頭皮喚了一聲:「師尊。」
蕭硯書不知有什麼事,瞧那模樣匆匆忙忙的,隨意點了個頭,拔腿就要走。
可池青珩牟然想起昨日蕭硯書的承諾,睫毛輕顫間緊咬下唇,鼓起勇氣叫住蕭硯書,「師尊!」
蕭硯書腳步微頓,回頭看向池青珩的目光帶了幾分好奇,好整以暇等著他說說究竟有什麼事。
池青珩見蕭硯書看過來,一時間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支支吾吾小一會,都說不出話來。等到蕭硯書幾乎沒了耐心,他才終於又一次鼓起勇氣,將心中所想問出口。
「敢問師尊,何時有空教徒兒飛花訣?昨……昨日說好的。」池青珩磕磕巴巴地說出這話,又怕蕭硯書生氣,可憐巴巴地補上後邊那句。
「昨日……是我疏忽了。」蕭硯書瞧著池青珩可憐巴巴的模樣,忽的想起昨夜可憐巴巴坐在房門口的小徒弟,語氣都不覺軟了幾分,「今日,今日結束早課,師尊便教你。」
池青珩眼睛亮了亮,用力點了下頭,心裡不斷想著趕緊上早課去,回來便能學習飛花訣了。他也不敢耽擱,生怕誤了早課,忙向蕭硯書告別,小跑著離開飛雪峰。
蕭硯書看著池青珩遠去的背影,腦中不斷浮現方才他的可憐模樣。
昨夜……他確實是遷怒池青珩了。蕭硯書難免生出幾分愧疚,垂眸看了一眼腰間玉佩,微微蹙眉,抬腳向前一步,瞬間離開太初宮。
因在房門前耽擱了一會兒,池青珩到寸心齋的時候,多數弟子已經到了。他也沒有多管旁人,只帶著幾分小雀躍快步往自己座位走去。
一路上其他弟子好奇的目光就沒移開過,起初池青珩還能裝作瞧不見,漸漸多了之後,一時間多了幾分不自在。
好不容易走到自己座位前,池青珩連忙坐下來,翻出昨日記下的筆記,埋頭看起來。
「小池,你看見了嗎?這些人之前還那樣看不起你呢!自從昨日師祖來了一趟,他們那態度轉了好大一個彎呢!有幾個剛剛還來向我打聽你的喜好,像是打算想辦法討好你一樣!」練紅雪坐到池青珩身旁,掃了一眼四周目光探尋的弟子們,朝他湊近一些,壓低聲音道。
「會……會不會是瞧錯了?」池青珩並非沒有感覺,那些目光讓他覺得不舒服,可他並不很願意打一開始就將人想得太壞。
「這些人就是趨炎附勢!見你真是師祖的徒弟,才這般……」練紅雪見長老走進寸心齋,為免被治一個非議同門的罪,連忙將後邊的話咽了下去。
池青珩聽了練紅雪的話,靦腆地笑了笑,並未說那些個弟子什麼壞話,安撫了她兩句,見長老開始講課了,忙記起筆記來。
練紅雪知曉池青珩就是個老好人,又膽子小,並未與他爭辯什麼。
就在長老拖長音的講課中,一節課很快過去。
到了兩節早課中間休息的時候,池青珩並未再繼續上課前的話題,而是翻看著手中筆記,想拿著其中不甚明白之處問問練紅雪。
這時,一名不大眼熟的弟子跑上前來,笑呵呵地與池青珩打招呼。
「師叔,我瞧您午間吃飯總是一個人,不如往後與我們一起吃吧?」弟子熱情地邀請池青珩。
「我常常急著回飛雪峰去,還是不必了。」池青珩想著自己有時急著回去,來不及的吃飯,有時又吃得匆忙,倒不如不勞煩對方還分出心思來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