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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2:40:46 作者: 貓形雲
現在是晚上八點多, 天已經暗了下來。
唐安嶼更多注意力放在開車上,車速不快, 應蘇然:「嗯, 我住哪裡都可以的。」
蘇然離開家前拿了個紅包,她把剛剛取的錢一邊往紅包里放,一邊說:「對方應該是不太希望我去參加追悼會,但又礙於母親的遺願象徵性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明天參加完追悼會看情況,有可能會直接回來,就不參加葬禮了。」
她母親去世兩天, 今天下午才打電話,如果不是忙忘了, 可能是不希望她去的。
可她想去。
唐安嶼「嗯」了一聲,「我是陪你來的,做什麼都由你來做決定。」
雖說去牟山縣只有幾十公里的路程, 卻因為光線不明朗,路不好以及大車多的緣故,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
車開到牟山縣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這裡就是一個很普通北方小縣城的樣子,放眼望去沒有高樓大廈。
大城市還是燈火通明車來車往的時間,小鎮已經安靜下來,路上沒有什麼行人,路邊除了幾個餐館,其他小店鋪都已經關了門。
兩人在路邊餐廳吃了個飯,之後才通過導航找到酒店。
雖說是三星級酒店,其實無論從建築還是其他設施都比較破舊。
門口的停車場空空蕩蕩,只停了兩三輛車。
車停下後,唐安嶼拿行李,蘇然去裡面辦理入住手續。
為了讓唐安嶼住得能舒適一些,她特地選了這裡最高級的套房。
十月的北方晚上的溫度已經降到了十幾度,沒有暖氣,房間裡不是中央空調,而是普通的掛機,加上又是套間,開著一時半會也暖和不起來。
葬禮是明天早上10點鐘。
不用早起。
但蘇然心情不好,她早早就洗漱後躺在床上。
她躺下沒多久,唐安嶼沖了個澡從浴室出來,從另一側上床,湊過去從背後環住她,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問:「你冷嗎?我來給你暖被窩。」
蘇然本來心情有些沉重,被唐安嶼這麼抱住,她忍不住轉了個身,捏了捏少年臉頰,笑道:「我剛才冷,現在好多了。」
男性體溫本來就偏高,加上唐安嶼剛剛衝過澡,湊過來的時候,將溫暖傳遞給她。
-
翌日。
蘇然醒得特別早,她化了淡妝,將頭髮簡單束成馬尾,套上一件黑色西裝和唐安嶼一起出門。
追悼會就在牟山縣殯儀館舉行。
等車開到門口,可以看見不少花圈,花圈上掛著不少黑白配色的條幅,上面寫著的是她母親的名字劉香梅。
陸陸續續也有其他人過來。
蘇然手放在車把手上,看著幾米外殯儀館的大門,遲疑片刻,最終還是下了車。
帶著紅包,以及她剛在路上買的一束花束。
唐安嶼聽她的話,乖乖在車上等著。
牟山縣是一個很小的縣城,來參加追悼會的人,主家基本上都是認識的。
當蘇然抱著花束出現在殯儀館門口時,主家一眼就認出她是誰。
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直接對她說:「你是蘇然吧?我是香梅的丈夫高軍。」
蘇然打量了一下這個叫高軍的男人,戴著個眼鏡,從面相上看,似乎不是什麼壞人。
她將手裡的紅包先遞上去,道:「感謝你通知我來參加追悼會,也請您節哀順變。」
高軍也沒有推脫,直接就把紅包接了過來,他臉上掛著笑,手卻不忘捏一捏這紅包的厚度。
蘇然進來就看見殯儀館正中央的一口棺材,她沒有心思關注高軍,也完全沒注意到他臉上略有些失望,以及打量她穿著時的表情。
追悼會十點鐘開始。
蘇然送上紅包和花束後,和其他賓客一樣站在一旁等待追悼會開始。
追悼會流程非常簡單,由高軍發言,默哀,遺體告別。
整個過程,有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哭得稀里嘩啦。
蘇然不用猜也知道,他就是母親後來生的兒子。
蘇然看著那個男孩哭,就覺得母親一定給了他很多的愛。
都說血濃於水,可蘇然覺得這話不太真。
要不同樣是遺體告別,她怎麼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等追悼會結束,蘇然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高軍喊住她,道:「葬禮是明天早上八點鐘,你提前一點過來,到時候跟我們的車一起過去。」
蘇然沉默。
她本以為高軍並不希望她參與下葬。
見蘇然沒答應,高軍馬上又說:「是這樣的,愛梅雖然以前沒怎麼提過你,但生病這兩年,她總說起你,也留了點話,我回去找找,等從墓地回來我給你。」
「話?」蘇然皺眉。
「是一封信。」高軍頓了頓,解釋道,「她在病房裡寫的,這段日子太亂了,我怕弄丟,就給收起來了,今天我回去找找,明天給你。」
「信啊……」
蘇然和母親一起生活的日子是五歲前。
只記得她走得絕情。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許真的是在重病時覺得對不起她,給她留了封信也不是沒有可能。
蘇然猶豫的時候,高軍的目光就落在她脖頸上的項鍊上。
蘇然也沒看他的臉,只是點頭:「好,我明天過來。」
高軍聽她答應,才暗暗鬆了口氣,點頭道:「行,那我們明天早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