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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2:15:39 作者: 竹系胖噠
朝辭手小,他便牽了她兩隻手,叫她捧著攤開,在花一般細嫩的掌心緩緩划過。
朝辭仔細盯著,一個字一個字的認,他怕她看不清,寫的極慢,指腹溫熱,酥酥麻麻,內室還不斷傳來旖旎的聲響,朝辭混亂不堪。
暮遠瞧見,眉眼微彎,指尖不停。
朝辭終於看清了他寫的幾個字:「這裡有密室。」
她驚訝的看向他,暮遠牽著她的手,悄無聲息走到外室左側的書櫃前,將她的手擱在一本厚實的書脊上。
朝辭想內室里兩人玩的正開心,一時片刻不會叫她,示意暮遠短暫屏蔽這一片的聲響。
她豎起三根手指,一根一根的倒數,倒數結束的時候,用力一抽書脊,暮遠在此刻打開屏蔽,書櫃便無聲洞開,露出了密室的入口。
她拉著暮遠鑽進密室,又快速將書櫃合上,暮遠旋即解除屏蔽,屏蔽久了,空氣有靈力消散痕跡,恐被陸青松察覺。
密室黑暗,朝辭取出螢光石,同暮遠往內里走,那長廊不斷,七拐八繞,逐漸向下,走了約莫半柱香,豁然開朗,眼前是一扇洞開的鐵門。
朝辭推開鐵門進去,血腥味兒夾雜著腐爛的味道撲面而來,仔細瞧去,內里竟是一間間囚牢,大多囚牢里都有模糊的人影,有的衣衫襤褸的被釘在牆上,有的血肉模糊鎖在角落。
那些人大多瀕死,呼吸極淺,大多被四肢大開的釘在牆上,扭曲成痛苦的姿態,像一幅幅歷經折磨的壁畫。
朝辭直覺陸成晏是故意的,死也不讓人痛快。
監牢里的人聽到動靜,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像是早已麻木。
囚牢一間間相連,朝辭緩緩走過,每個人都渾濁不堪,朝辭試圖搭話,無人應聲,朝辭走到最後,看見一個人躺在地上,腦袋上洞開一個血窟窿,血液將他身下黑乎乎的地磚縫隙填滿,凝固成觸目驚心的色澤。
「你們是什麼人?」
忽而有人出聲,聲音含糊,像是喉管塞了什麼東西。
朝辭循聲望去 ,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抓著最後一座囚牢的欄杆,面容模糊,看不清表情,腳下有厚重的鎖鏈,磨得甚至能瞧見踝骨。
朝辭同暮遠走到近前,朝辭發現那人脖頸上有一條深深的刀口,沒死真是奇蹟。
朝辭問:「我們並非晏公子的人,你不要怕,你為何會被鎖在這裡?」
那人撥開凌亂打結的頭髮,露出一張稚嫩的臉,竟是個少年,他發出破風箱一般的聲音:「因為沒被拍賣掉,便被鎖在這裡,剜了靈根等死。」
朝辭眉心一攏:「他們都是?」
少年頹然點頭:「都是,沒有買主,便是如此悽慘,當然有了買主,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叫林郁,三聖城人,因身負異靈根,年幼時被騙到此處,幾次拍賣不成,便一直被鎖在這兒,我是出不去了,如若您二位有機會去三聖城,還請給我家人帶句話,就說我一切安好,已入宗拜師,請他們勿念。」
朝辭道:「救你出去便是。」
林郁搖頭,絕望道:「沒用的,陸成晏根本就是不敗之身,沒人可以打敗他,你們瞧見對面那人了麼?」
朝辭回頭,看到方才那個被開顱的兄弟。
林郁眼睛通紅:「那位是前來救人的,是菩提寺的佛子無方,修為極高,可連陸成晏的身都未能進。」
朝辭轉頭問暮遠:「陸成晏如此厲害?」
暮遠道:「的確有些古怪。」
連暮遠都如此說,那陸成晏應該相當厲害。
林鬱憤恨道:「陸成晏修為高,勢力強大,這裡大多數人都是被他抓來的,做這種喪盡天良的營生,他根本不怕尋仇,無法無天。」
朝辭便問:「你一直關在這兒,可知道數十年前這裡有沒有特別的人被關押?」
林郁搖頭:「我來的不久,這裡人都昏昏死死,根本無從得知訊息,或許,你們可以去問問對面的佛子無方。」
朝辭回頭看了一眼攤在血泊中,腦袋還開顱的大兄弟,驚訝道:「他沒死?」
林郁道:「沒有,不知修的什麼功法,每次奄奄一息,卻最終總能活過來,不過他快撐不住了,他甦醒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
「而且他一直找死,醒了就逃出去找陸成晏,打不過被丟回來,養好傷又去,陸成晏也不徹底殺死他,狗一樣的逗他玩兒。」
朝辭便道:「多謝,我去問問。」
朝辭走到對面,愈發觸目驚心,那大兄弟全身幾乎沒有完好的皮膚,腦袋上還有一大塊豁口,就在她看的出神的時候,無方猛然坐了起來,跟詐屍一般。
朝辭笑的和善:「你好。」
無方慢悠悠的轉頭看她,沿途血珠滾落,委實駭人。
無方緩了一會兒,問:「你是誰?」
朝辭道:「被陸成晏抓來的,正在想辦法逃出去。」
無方木然的望著她,片刻之後,眼珠轉了轉,人似乎清醒了些,他道:「很難,幾乎不可能。」
他也這樣說……
朝辭抓緊時間問正事:「你知道不知道,這裡數十年前也關過人?」
無方伸手拍拍耳朵,側側腦袋,將耳朵里的血水拍出來,他嗡聲道:「知道,就是我。」
朝辭驚訝道:「你數十年前就被關在這裡?與你一同關的有誰?有沒有比較特別,印象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