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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2:15:39 作者: 竹系胖噠
    姑娘做了根魚竿,跑去溪邊釣魚,她臨行時還說釣到了分他一些,他坐在這裡,隱約能瞧見她的背影。

    他伸手輕觸白綾,想著她說害怕,略一用力,將白綾扯下。

    黑寶石般的眼睛便裸露在晨時的金色光線下。

    只是安神綾一消失,腦海中便開始出現尖叫和吵鬧,頭痛欲裂。

    先前那十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可混亂之感仍未減輕,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傾向。

    先前進來的人說他殺孽太重,才會受心魔困擾,一派胡言,他覺得是那封印的緣故,那東西總試圖讓他想起過去。

    他們總是胡說,什麼血祭,他從未要人進來,明明是他們硬送進來折磨他,沒一個好東西。

    也不是,有一個……

    他眺望遠處,看見一尾魚兒被魚線扯著躍出水面,姑娘很歡喜,拎著魚興奮的轉了好幾圈。

    腦海里畫面太多,吵得他欲要發狂,視線開始模糊不清。

    他想起她說的那句話【你帶著白綾我看不清】。

    他攥緊安神綾,模糊的視線看向溪邊。

    再忍忍,看看是否可以不用安神綾。

    ·

    朝辭望著桶里肥美的兩尾大魚,心情很好。

    她一條,暮遠一條,她思量好便打算在溪邊烤魚,撿來樹枝正準備引火,忽而聽見「砰」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從高處墜落。

    如今谷里只有她、暮遠和黑衣小侍衛,該不會暮遠又殺人了吧?

    她匆忙忙跑到殿前,便見殿前果然躺著一人,隱約看去,的確是小侍衛無疑。

    不知道又哪裡惹到暮遠,黑衣小侍衛雖然不同她交流,但個個很乖,很聽她的話,她很喜歡。

    她跑到近前,瞧見一個年輕男人躺倒在地,滿身灰塵,但身上沒血,她小心的推推他。

    「你醒醒,你醒醒。」

    男人擰眉,緩緩睜開眼睛。

    漆黑透亮的眼睛寶石一般,讓他整張臉都明動起來。

    小侍衛竟這般好看,朝辭聲音軟下來:「你怎麼樣?還好麼?」

    暮遠剛剛撿回一些理智,他方才在高處扯下安神綾,原本想嘗試可否脫離安神綾,卻不慎徹底混亂,最終失去意識,從高處墜落。

    如今腦海中那些聲音依舊在吵,他只是勉力支撐。

    可眼前的姑娘叫他有些困惑。

    她扶著他,一雙漂亮的眸子滿是關切。

    她從不曾對自己這樣,在他面前,她雖嘴上說歡喜,但甚少如此親近。

    現在她怎麼了?

    她輕柔的扶著他,溫聲細語:「你怎麼從上面摔下來了,是不小心還是惹怒了他?」

    他?

    他一時思索不清,問:「什麼他?」

    姑娘低聲道:「暮遠呀,你是不是做的不合他心意,惹怒了他?」

    即便頭痛欲裂,他也理解了她的意思,她沒認出自己,她以為自己是那些侍衛,也是,安神綾本就有模糊面容的作用。

    他不想解釋過多,便道:「我不小心。」

    每多停留一分,腦中的混亂便加劇一分,他想離開,重新戴上安神綾,可姑娘卻一直沒有要走的意思。

    怎麼回事?

    她平時待他也溫柔有禮,可總是待不久,像是有忙不完的事情,今天怎麼回事?

    可他即便想深究,身體的狀況卻不允許,他已經無法支撐,就在他打算先行離開的時候,姑娘眨著大眼睛看向他。

    「你身上、臉上都很髒,我帶你去洗洗,好麼?」

    ·

    他應該說不好的,可他拒絕不了,鬼使神差的點了頭,渾渾噩噩被她扶到溪邊,他無力控制身軀,疲憊跌坐,她扶著他靠在樹幹,獨自去了溪邊。

    日光透過樹枝,斑駁的落在地面,耳邊是風吹過樹枝的沙沙聲,他勉力睜開眼,聽見遠處溪水嘩嘩流過。

    姑娘很快回來,她拿著濡濕的手帕擦拭他的臉,冰涼涼的。

    他透過手帕的間隙望著她,她認真仔細,偶爾對上他的眼,還會對他笑一下。

    ·

    朝辭沒想到髒兮兮的小哥哥不但眼睛漂亮,擦乾淨後更是驚為天人,他似是被疼痛困擾,又帶著些許迷茫,雜糅著少年的清澈,格外動人。

    「你叫什麼名字?」

    他動了動唇,隨後道:「阿暮。」他覺得不妥,又補充,「木頭的木。」

    朝辭便道:「阿木,你餓麼?」

    阿木迷茫的看著她。

    朝辭指著自己的一桶魚:「我烤魚給你吃。」

    阿木愣了愣,回道:「好。」

    ·

    裊裊灰煙升起,魚上刷了油在粗壯的樹枝上翻滾,很快便變得焦黃,香味撲鼻。

    日光墜落,層林盡染。

    暮遠意識已經混亂不堪,視線中只有模糊的光影。

    烤魚的香氣驀然竄進鼻端。

    「阿木,別睡,吃些東西再睡。」

    一隻小手攬著他的腰背,將要滑落的他扶起,烤魚被撕成小條餵到嘴邊。

    他張口,吞之入腹。

    焦脆鮮香,有炭火的香氣。

    他早已辟穀,也想不起來吃些凡物,如今由得她手送來,卻又勾起了他的欲、念。

    她跪坐在他身邊,直起腰,細緻且溫柔的照料他,魚肉不斷的送進口中,他模模糊糊不知道吃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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