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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2:15:39 作者: 竹系胖噠
他抬手扯下白綾,漆黑的眼眸很快便鋪滿火焰。
安神綾一扯下,壓制心魔夢魘的力量消失,那些人影便又鋪天蓋地的出現,如海浪般擠到他面前。
這些過去的記憶近日一直糾纏著他,理不清,壓不滅,甚至擾亂了他的思緒和行動,日日頭痛欲裂。
想要殺人,卻總在下手之時猶豫。
人影越來越多,吵吵鬧鬧,耳中一片轟鳴。
太吵了。
修長手指倏兒攥緊安神綾。
他壓下混亂,重新將白綾覆在眼上。
安靜了。
耳邊忽而聽見動靜,他偏過頭,看向後山方向,眉心微擰,人便消失在屋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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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覺得晦氣極了,她還未來得及跑,朱機已朝她的方向衝來,眨眼間便到她面前,目露凶光:「是你。」
朝辭握緊斧子,一臉痛苦:「我什麼都沒聽到。」
朱機哪裡肯信這個,當即拔劍朝她刺來。
朝辭惱道:「如此機密之事為何不落屏蔽陣?你的疏忽要我拿命填?」
朱機殺氣大盛:「你果然聽到了。」
朝辭覺得這些人真可笑,在牢里時,為了各自的目的便要她去探路,後來以防後患要殺她,如今明明是自己跑到野外泄露機密,還是怪到她頭上,要殺她滅口,屬實混帳。
特麼的,朝辭眼眸一眯,斧頭脫手而出,就在朱機衝到她面前時狠狠砍在了朱機胸口。
骨頭碎裂之聲清晰響起,一時鮮血四濺。
朱機愣住了,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胸口的斧頭,對面的女人一直以柔弱形象示人,被欺壓也只知道逃跑和順從,他從未想過她竟有如此力氣。
痛感襲來,他伸手想將斧頭拔出,可纖細的手指卻快他一步,握住斧柄飛快的抽出。
撕裂感讓他慘叫出聲,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那斧頭又兜頭砍下來。
鮮血模糊雙眼,他從濕透的亂發中看見那女人的臉。
她的臉上也濺了血,血色在那白淨的臉上格外醒目,她沖他笑,嬌美又天真。
「殺我?就憑你也想殺我?」
鋒利厚重的斧頭再度砸下來,他聽見了清晰的骨頭碎裂聲。
·
朝辭將斧頭丟在一邊,白裙和臉上都沾有鮮血。
地牢里三四十人她打不過,一個人她可沒在怕的。
朱機死了,她從他身上撿起陣旗和邪火之物,正想著要怎麼處理,忽而一陣冷風撲面而來。
朝辭抬頭,看見了飛舞的白綾。
是暮遠。
要不要這麼倒霉?
暮遠站在血肉模糊的朱機身前,覆著白綾的眼望著她手中的封印之物,神情格外冰冷。
這可誤會不得。
朝辭當機立斷,飛快的跑到他面前,將封印之物捧給他。
「這個朱機是壞東西,你好心留他性命,他竟然想要加固封印,我怎能讓他傷害你?想也不想便將他幹掉,將封印之物搶來。」
「就是這些,你收好。」
暮遠沒接也沒說話,站在原地不動。
朝辭急忙道:「是真的,你信我,你看這封印之物,還打著煉器宗的烙印,我根本無法操縱。」
暮遠抿著唇,像深不見底的寒潭。
這時候可不能功虧一簣,主打一個真誠,朝辭捧著封印物,仰著脖子看他,露出小鹿般的無辜眼神,就在她眼睛和脖頸一道發酸,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那人終於開口,問:「你是為了我?」
朝辭心虛,說的飛快:「啊,那當然,那當然,我不能讓他傷害你。」
眼前的姑娘小巧嬌弱,昂起頭也只到他下巴,眼裡乾乾淨淨。
朱機一死,吵鬧的人變少,他的頭痛減輕了。
她說是為了他……
有點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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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遠沉默的時間有點久,朝辭甚至疑心他死機了……
她捧的有點累,於是將封印之物往他臉上遞,試探:「您看?」
暮遠瞧她一眼,抬手抹掉煉器宗的印記,只道:「留著玩吧。」說完便消失了。
朝辭逃過一劫,鬆了一口氣,快速將寶貝揣進儲物袋中。
身上沾了血,髒污不堪,她在林間搜尋,很快找到一汪清潭,潭水從頭頂的山澗流下,又順著小溪往下游去,四周密林藤蔓環繞,隱蔽性也好。
她飛快的將衣物脫掉,快速的將自己洗乾淨,換好衣服,繼續今日被打斷的計劃——砍樹,她把自個兒的斧頭洗乾淨,掄起來砍了一下午,砍下來後劈成細長的條狀,又在自個兒儲物袋中摸來摸去,摸到一條暖色的薄紗,裁剪好蒙上竹條,勉強算是做完,細看又覺單調,乾脆取出墨石,在上面畫了幾隻蹩腳的小鳥。
胖乎乎有些丑,算了,差不多得了。
忙完已近日暮,山林間陰冷起來。
朝辭走回正殿,躍上屋脊,提著一串燈籠,貓一樣踩在瓦片上。
一片暗色,唯她帶著一串暖光。
她將那些陰間的白燈籠統統丟掉,換上她的丑燈籠。
丑歸丑,不陰間,暖黃的光一晃一晃,還有些溫馨。
朝辭挺滿意,回房睡覺。
·
今日費了力氣,入睡很快,睡著睡著有些冷,驀然驚醒。
又見白綾。
朝辭沒防備,霎時魂飛魄散,冷汗出了一身,緩過來便見那人黑漆漆的站在床邊,鬼一樣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