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2023-09-11 22:12:26 作者: 鍾迦
    「記得,」蘭庭厭緩緩眨了眨眼,對她微笑道,「不會疼。」

    都搖芝攥緊了他的衣服,突然也笑了起來:「蘭庭厭,做我的男朋友吧!」

    「男朋友?」

    「嗯……做這種事,總要有點名分啊。」

    蘭庭厭用觸手墊住她的腰,緩聲道:「好。」

    第17章 臥底魔界第一年

    ◎「喜歡芝芝。」◎

    都搖芝還記得嵐山那座詭秘又美麗的花園。

    藤蔓瘋延,花枝穠艷,淡粉花瓣千層萬疊,顫顫綻開,上面凝著晶瑩夜露。

    園中毒蛇最喜歡這一種花,當它開放時,所有的蛇都能嗅到它散發出的幽香。蛇會纏上花莖,吐著信子,舔舐和吸取花蕊中蘊含的靈氣。

    雪白冰冷的蛇,一條又一條纏過來。滿園的蛇都綴在一朵花上,哪怕那朵花是如此碩大艷麗,也被壓得枝頭低垂,發出不堪重負的輕吟。

    銀白色的月光灑在這片山谷,使之像浸在一片虛幻悠冷的湖水中。微風吹拂,花也好樹也好草也好,都簌簌而動。青藍色的螢火蟲發出細細的響聲,像是歌唱,那曲調似乎痛苦又似乎喜悅。

    淡粉色的花瓣被蛇信一層層探過,毒蛇之間也在爭搶,互相絞殺彼此的身體,瘋狂而貪婪地想要吃掉這朵花。尖牙摩挲花瓣,刺穿它,咀嚼它,吞咽它。

    花枝在這樣暴雨般的爭戰中全無反抗的機會,只能發著顫被群蛇吞吃。

    花總是開不了多久,就被蛇們拆吃乾淨了,就連殘落的花瓣都不會被放過。

    都搖芝說:「好可憐……好像開花的命運就是為了被吃掉似的。」

    蘭庭厭驅走那些蛇,纖長的手指撥開雜草叢,讓都搖芝看到了那花殘留的根莖,還有蛇掉落在草葉上的鱗片。

    鱗片居然很快融進花的根莖里,根莖上長出鮮嫩的新葉,花在飛快地重新生長,而這過程中會吸引別的蟲子,蛇就會來吃掉那些蟲子,確保花朵的生長……

    蛇還會讓這種花的種子在別的地方落地生根發芽。

    蘭庭厭說,這種花長得很快,在它的開花季,它一晚上就這樣被吃掉又重新生長好幾次。

    花與蛇本質上是為了彼此存在的。

    在自然界中,死與生總是交織在一起。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到那些花和那些蛇呢?

    為什麼會想花是怎麼被一層層展開,被由內而外地吃掉的呢?

    她還記得夜色中她看了沒多久,這種花很快開得滿園都是,有一些花生長得愈發成熟,甚至結出了果子。果子剛生長出來時和花朵一樣是淡粉色的,成熟後會變得更紅、更軟爛一些,再成熟一點,它身上會沁出淡粉色的水珠,那水珠是甜的,就像是它的果汁沁到了外面。奇異的是,這種果子人吃了沒事,但蛇吃了會醉。

    雪白的蛇纏著花,纏著果,動作越來越慢,最後懶洋洋伏著不動了。

    「你看……開花不是為了被吃掉,」蘭庭厭低啞道,「是為了……結果。」

    滿園都是花和果的幽香,連帶著蛇身上也是。

    那是一種……濕漉漉的奇異香氣,聞久了會讓人感覺是在宇宙某個角落的星球海上漂浮,又像是某個廢棄已久的私家花園,荒草蔓延玫瑰大片大片地盛開,人躺在草地上就像躺在海水裡一樣浮浮沉沉,因為太舒服而覺得身體發軟,又因為太滿足而生出一種奇怪的孤獨……只有抱緊了什麼,才能驅散那種奇怪的孤獨。

    ……

    客棧外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伴隨著謾罵和爭吵。都搖芝捕捉到了那些人話語中的關鍵詞,她睜開眼睛,嘀咕重複:「魔君……魔君什麼?」

    不是琴嘆,不是花犯,也不是那個已經死掉的重酒,是一個新的名字!

    都搖芝起身想靠去窗邊仔細聽,剛動了一下,整個人便長吸了一口氣,又倒了回去。

    旁邊,蘭庭厭也睜開眼睛,看向她。他的眼瞳又變回黑色了。蘭庭厭唇角微翹,叫她的名字:「芝芝。」

    都搖芝沒理他。

    她運轉了幾個周天的靈氣,消除了身上的不適,起身披上衣服,走到窗邊,推開紙窗,往外探頭看去。

    還在打,打得很厲害。一共是兩撥人,一撥是某某大人手下的,聽發音,和昨天在客棧遇到的那幾個大漢是同一個大人,另一撥代表的就是那個魔君……

    都搖芝面色凝重仔細地聽啊聽,終於聽清了。

    南焰。

    魔君南焰。

    她站直身體,手指在窗欞上有節奏地敲了敲。

    如果是她想的那個南焰,那他也太牛了。

    南焰是一年前魔君們劫幽牢的最主要目標,後來被關押起來的真仙境界罪仙之一,原著中,他有複雜的身世,對於魔君們來說有很強的利用價值,劇情後期重酒因為得罪魔尊而死,也是南焰上位成為了新魔君。

    看來……有些東西是命中注定的。怪不得系統說劇情沒有偏離主線……

    正思索中,蘭庭厭冰冷的氣息就猶如鬼魅般吐在了她耳側,幽幽叫道:「芝芝。」

    他從背後抱住了她。

    都搖芝回頭,正要說什麼,突然一愣,到嘴邊的話都忘了。

    蘭庭厭……怎麼臉紅了?他的皮膚本就蒼白,這種羞赧嫣紅便顯出幾分難以言說的病態。他漆黑的瞳子裡閃動著奇異的光澤,薄唇張開,又輕緩、低啞、怪異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