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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2:11:00 作者: 謝霜華
其實陸遠寒並不很願意提起從前, 對他來說,從前是苦痛的,是灰色的,是一塊經年難以癒合的傷疤。
但昭寧公主和親之時,陸遠寒還未回宮,她記憶中的陸遠寒,都是那個時候的。
所以陸遠寒也沒有生氣,只輕笑一聲。
「都過去了,那些人死了,姐姐……還有我們,都活到了現在。」
陸遠寒的說法,對於昭寧公主來說,有些新奇。
只見昭寧公主瞪大眼,驚奇地看著陸遠寒,良久才道:「仔細一想,確是這個理。只是皇上能這樣想,實在是令人驚奇,還當……那樣的過往,將成為一生陰霾。」
景禾聽見此話,握住陸遠寒的手,抬眸朝他看去,喚了一聲:「陸遠寒……」
陸遠寒輕輕拍了拍景禾的手背,笑著對她說:「沒事,沒事的。」
昭寧公主見景禾直呼陸遠寒的名諱,並不覺得如何放肆,只暗暗想。這二人感情真是好。
她笑了笑,對陸遠寒說:「天色已晚,皇上想是來接娘娘回去的吧?」
陸遠寒牽著景禾的手,笑道:「是,她跟人聊起來便忘了時辰,朕瞧她久久未歸,便來瞧瞧。若是你二人投緣,這些天便多到鳳儀宮坐坐。」
昭寧公主微笑著點頭,答應下來。
這一天下來,景禾也是累極了。
回到鳳儀宮後,她叫來冬鳶伺候自己沐浴更衣,才懶懶躺到床上去。
陸遠寒本要一塊兒進來,臨進門前東廠番子有事稟報,便到一旁偏殿去議事了。
冬鳶跪坐在一旁,為景禾捏了捏雙腿,突然想起什麼般,問:「娘娘,皇上他們在偏殿議事,也不知議到多晚,是否叫宮人備些夜宵,晚些時候端進去給皇上?」
景禾懶懶靠在床上,擺擺手道:「不必,他很快就回來了。」
冬鳶點點頭,不再多提此事,只專心為景禾按著雙腿,道:「娘娘往後出門,不然還是乘鳳輦吧?宮裡頭地方大,路又長,總用一雙腿走下來,可是受不了。」
景禾搖搖頭,笑著看向冬鳶,道:「知道你是為本宮好,但平日也就往福康宮跑幾趟,多數時候都在鳳儀宮中,鳳輦就不必了。」
冬鳶垂眸掩去眼底情緒,笑著點點頭。
陸遠寒果真沒有談太久,知曉發生了什麼事,大約交代一番,便交給秦喜去辦。
回到正殿時,冬鳶剛站起身要走,轉身時險些撞上陸遠寒。
冬鳶有些心猿意馬,卻不敢暴露半分,忙低下頭後退兩步,規矩行了個禮,才退了出去。
景禾見陸遠寒來了,朝他招招手,叫他到身旁坐下,才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陸遠寒只在床邊坐下,拉著景禾的手吻了吻,才道:「齊倓不是去處理東南倭患一事了嗎?說是順道揪出了些蛀蟲。」
景禾挑眉,好奇道:「蛀蟲?」
其實倭患盛行之地,出幾個蛀蟲倒是意料之中。
仔細想想,若上沒幾個人護著他們,如何敢那般囂張呢。
景禾這般一想,笑道:「是把他們的保護傘揪出來了?」
陸遠寒搖搖頭,又點點頭,說:「揪出來了幾個,但上邊定是還有的。齊倓叫人遞迴來的消息,說是有些線索了。」
景禾皺眉想了想,道:「既是有些線索,自是不好打草驚蛇的。」
陸遠寒點頭,說:「齊倓也是這個意思,只是這事兒興許扯到哪個京官,他便先傳了信回來。」
景禾聞言,也覺得有道理,鬆開陸遠寒的手,道:「好了,明日再說,快去沐浴更衣,我困了。」
景禾打了個哈欠,先躺了下來,留給背影給陸遠寒。
陸遠寒湊上前去,親了親景禾的臉頰,叫她狠狠推開,才滿意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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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陸遠寒上朝去了,景禾也比平日醒得早一些。
梳洗用膳過後,沒過多久,景禾便聽宮女來報,說是昭寧公主來了。
景禾對昭寧公主印象不錯,聽了宮女通報,道:「請昭寧公主到正殿稍坐,本宮稍後過去。」
宮女應下離開,冬池又為景禾挑選了兩支簪子,問:「娘娘,這兩支如何?」
景禾瞧了一眼,搖搖頭,從首飾匣子裡拿起另外兩支,對冬池道:「簪這個。」
冬池應下,挑了個好位置,將簪子往發上簪去。
景禾左瞧瞧,右瞧瞧,見還不錯,便也不再改了。
妝扮好之後,景禾帶著芳草和冬池來到正殿,笑著對昭寧公主道:「可是等久了,本宮起晚了些,用了早膳才梳妝,這才耽擱了一會兒。」
昭寧公主搖搖頭,笑道:「才剛喝上一口茶,娘娘便過來了,怎麼能算久呢。」
景禾也笑起來,拉著昭寧公主坐下,客套了兩句,方才問起昨日所說之事:「昨日公主說大蝶妃死在了張貴妃手上,那小蝶妃呢?小蝶妃的死……應該不是意外吧。」
昭寧公主點點頭,沉默半晌,才說:「小蝶妃的死,其實我也不甚清楚細節之處。但我知道,小蝶妃是死在皇后手裡的。」
死在皇后手中……
看來皇后手上的人命,比景禾想像中的還要多一些。
景禾皺著眉,說:「皇后殺她,也是因為太過得寵嗎?可小蝶妃再怎麼樣,也就是番邦送來的寵妃,怎麼都動搖不了皇后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