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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59:48 作者: 風禾荔枝
梁九功雖躬著身子,但也發現了茶水灑了出來,想要勸說一句,但見皇上隱忍著怒氣,也不敢上去觸霉頭。
玄燁最終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放在桌上,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東西是從誰那兒搜出來的?」
梁九功垂首,低聲答道:「奴才是在那拉庶妃的大宮女,錦雀房間裡搜出來的。」
玄燁驀然站起身來,就要往外面走。剛走兩步,便又頓住了腳步,他轉身朝裡間看了眼,又邁步進去。
再次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佟茉雪,他囑咐宋姑姑道:「好好守著你家主子,每隔一個時辰,讓周太醫進來請一次平安脈。」
宋姑姑應是,玄燁這才出了屋子,瞥了眼周院正,和聲道:「今晚就勞煩周太醫在承乾宮守一晚了,待熙妃平安無事,再回去休息。」
周老頭忙點頭不迭,「微臣分內之事,應該的,應該的。」
玄燁交代完,便抬腳出了承乾宮,往延禧宮去。
現在戌時已過了四刻鐘,外面天色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和那拉氏感情雖不深厚,到底也曾與她生下承慶和胤褆這兩個兒子。
儘管胤褆頑劣了些,他也只當那拉氏是因為承慶早夭,便對胤褆過分寵溺,也就未多加苛責。
但今日看來,那拉氏不但教子無方,而且心腸歹毒,居然利用僅有的親生兒子去下毒謀害他人。
他心中又怒又恨,恨上次因為胤褆的原因,雖對那拉氏有所懷疑,卻手下留情,想著敲打敲打她,她就能有所收斂。
現在想來,那拉氏竟是被他縱容得無法無天。
延禧宮內,那拉氏擰著眉毛,還在詢問錦雀究竟私藏了什麼。
錦雀一臉迷茫,左顧右盼,望了望院兒里的侍衛,小聲回道:「奴婢房間裡真的什麼也沒私藏,主兒,他們是不是搜出什麼來了?」
那拉氏將裝著瓜子的果盤,往矮几上忿忿一摔,罵道:「梁九功那狗太監,居然不讓侍衛告訴我究竟搜出了什麼,真是氣死我了。」
玄燁陰沉著臉,來到延禧宮。
那拉氏還坐在玫瑰椅上,見他來了,忙迎上前,誠惶誠恐道:「皇上,您怎麼來了?」
玄燁徑直走進正殿,坐下後冷聲道:「你這延禧宮裡是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所以害怕朕來?」
那拉氏哪能料到他會這樣說,嚇得跪到地上,帶著哭腔問道:「皇上何出此言?」
玄燁瞥了眼梁九功,眼裡沒有一絲情緒,「把東西拿給那拉庶妃看看,讓她認認都是些什麼東西。」
梁九功將揣在懷裡的兩個小瓷瓶拿出來,放在那拉氏面前,然後說道:「庶妃,您給掌掌眼,這可是從您的大宮女錦雀姑娘房間裡搜出來的。」
那拉氏表情微滯,看向同在一旁跪著的錦雀,錦雀和她對視一眼後,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連搖頭道:「皇上,奴婢真沒藏什麼東西,奴婢不知呀!」
那拉氏本就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更何況她現在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更是不怕。
她豁然起身,隨手拿起一個藥品,打開倒在桌上,只看了一眼,就否認道:「皇上,嬪妾不認識這瓶子裡裝的是什麼!」
玄燁順手抓起桌上的茶盞,朝她腳邊用力一摔,冷聲道:「朕讓你起來了嗎?」
那拉氏難得看他這樣動怒,嚇得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心中腹誹:你也沒說讓我跪下呀。
玄燁將那盞茶砸了後,心中壓抑的怒氣總算平息了不少,他冷眼看著地上跪著的那拉氏,此刻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他指著藥瓶道:「你說你不認識那瓶中裝的是什麼,那另一瓶總認識吧。」
說著,他便起身,拿起那瓶荷花花粉,揭開封口,直接朝地上跪著的那拉氏身上扔去。
瓶子的荷花花粉一撒出來,房間裡立時充滿了淡淡的荷香。
那拉氏小臉煞白,色如死灰,她撿起地上的藥瓶,將裡面的花粉倒在手心裡,只看了一眼,就趕緊扔掉。
錦雀本來低著頭,微微側身看向那拉氏。當瓶子裡的花粉撒出來的那刻,她敏銳地捕捉到了熟悉的香味,毫不懷疑,瓶子裡裝的正是荷花花粉。
玄燁眉梢帶怒,目光寒涼地瞥視了錦雀一眼。
錦雀被他鋒利如刀的目光一掃,嚇得渾身顫慄。
她明明已經將花粉全部處理了,怎麼還會在她房間搜出來呢?
那拉氏兇狠地瞪視著錦雀,心中也是百轉千回,她不是說已經將花粉全部處理了嗎?
難道這賤婢還留了一些,私藏起來?
兩人各懷鬼胎,神情變化自然沒逃過玄燁的眼睛,他眸中未見異常,周身的氣息卻比平常更加冷漠。
玄燁嘴唇微微顫動了下,薄薄的唇瓣譏誚地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朕再問你一遍,真不知這瓶子裡裝的什麼?」
那拉氏心慌得幾乎蹦出嗓子眼,這,他這也沒特別指明究竟是哪一瓶啊。
她垂著腦袋,不敢看玄燁,眼睛卻滴溜溜飛快轉動,終於鼓起勇氣抬頭回答道:「嬪,嬪妾只認識其中一瓶。」
玄燁冷笑睨著她,沒說一句話。
那拉氏縮起肩膀,顫抖著手指,撿起地上那瓶,道:「這個瓶子裡裝的是荷花花粉,那瓶,嬪妾不知是何物。」
玄燁掀了掀眼皮,不耐煩地問道:「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