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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54:53 作者: 吃吃湯圓
一點都沒有適才的緊張,反而像宮廷里平日筵席玩樂。
就連看守她們的將領都心裡暗暗稱奇:太子妃臨危不亂,胸有成竹,這樣的人不愧是顧家將門之後。
他雖然奉命行事不能再多禮遇,可待太子妃多了幾份敬重。
筠冉也跟著笑,與諸人告辭,等出了宮門她臉上笑意便收了起來,問王大海:「太子可無恙?」
王大海點點頭:「殿下無事,現在帶您去見他。」
筠冉這才放下心來,她還當有皇子謀反,懸心了許久。
兩人出了嬪妃院,見往常熱鬧的宮闈內沒有任何宮娥太監,深紅宮牆延伸遠處,只有身著甲冑的戰士在站崗。
王大海拿著腰牌才能使他們暢通無阻,兩人進了皇儀門外一處偏殿。
筠冉才見到了熟悉的身影:「殿下!」
不過一天未見,晏時雍下巴泛青,風塵僕僕,先上下打量她一圈,確認她無事才冷冷道:「風林。」
風林就要請罪。
筠冉忙解釋:「是我勒令他跟我亂跑的。」
晏時雍便沒再說什麼,只一個眼神,周圍僕從畢恭畢敬退下。
他這才小心將筠冉攏在懷裡:「可受驚了?」
「不怕。」筠冉嗅了嗅他衣裳,似乎聞到血腥氣息,她不安,「殿下是不是受傷了 ?」
晏時雍搖搖頭:「沒有,只是抓捕旁人落下的味道。」
時間緊張,來不及更衣,他鬆開了筠冉,免得血氣污濁了她。
筠冉才問他:「今日發生了什麼?」
今天官家在郊野狩獵時不慎從馬上跌落,可是能惹得他從駿馬跌落的原因卻是中了箭。
有人行刺。
這件消息被封鎖得嚴嚴實實,羽林衛護送著官家匆匆回京。
「那宮裡這些人都是羽林衛?」筠冉好奇,「難道是殿下的命令?」
「不是。」晏時雍眼神變得意味深長,「是父親下令,宣召環京大營里的人馬趕來勤王。」
「怪不得那些人面生,看著不像平日的侍衛。處事也魯莽,還打傷了人,我才不得已出來主持。」筠冉道,她說著說著忽然想明白了,張大了嘴看著殿下。
晏時雍沖她點點頭,肯定她的猜想:「父皇遇刺後就誰也不信,連著待我都猜疑萬分。」
怪不得那些侍衛進宮後就封鎖各處宮室,囚禁各位娘娘,要不是官家授意他們誰敢這麼干?
官家甚至在還未抓獲兇手時就已選擇了默認自己的後宮嬪妃們無一清白。
固然是謹慎,固然是成大事者該有的魄力,可還是讓筠冉不寒而慄:
原來皇帝一點人間私情都沒有麼?
那些妃嬪中拋除後來的鶯鶯燕燕,淑妃在戰火中如紅拂女一般追隨,皇貴妃多年在他縱容愛重下囂張不已,德妃是他第一個女人。
可是當官家嗅到危險時第一反應就是將這些人都關起來,視作嫌犯。
筠冉不由得抬手,貼到晏時雍胸口,卻不知說什麼,只像他平日裡安慰自己一樣在他後背也拍了拍。
晏時雍一愣。
卻很快明白過來,他壓住心裡湧起的熱流,小聲安撫她:「孤已經習慣了。」
「再者,父皇中箭時我伸手去擋了一下,雖然沒攔住,但也被箭擦傷了胳膊,因此等父皇清醒過來後就命我去熬藥。」
筠冉這才放下心來,官家多疑,能讓殿下侍奉湯藥本身就是一種認可。
不過她立刻去查看殿下手臂:「可上藥了嗎?」
揭開層層衣服,露出一段雪白紗巾,上面並無血跡,一股濃烈藥味,晏時雍安慰她:「已經叫太醫診治過了。」
「好在射箭之人並沒有在箭頭上抹毒藥,因此只是皮外擦傷,不算大問題。」
兩人又說了兩句話,晏時雍便起身要走:「叫王大海將你送到東宮,之後你就不要出來,我要侍奉湯藥,要追查刺客,還要盤查後面的人,應當無瑕再出紫宸殿。」
筠冉嗯了一聲:「殿下放心,我會守好東宮的。」
晏時雍又抱住她嗅了嗅她髮絲的味道,才依依不捨鬆手。
*
因著皇太子阻攔的緣故,官家中箭的地方並不在要害處,因此很快官家就恢復了正常。
晏時雍很快就查出了幕後真兇:是一位南越國貴族,因此國家被官家揮師而心生怨恨。
可官家受了傷之後原本僵持不住的主和主戰之爭終於落下帷幕:官家主和。
二皇子一下成為炙手可熱的香餑餑。朝堂許多官員都捧著他圍著他,拿出好幾個主和的方案:
開放了幾個互市的口岸,還給胡人送去許多糧草,甚至要將九公主送去和親。
這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筠冉都吃了一驚,當即跑去安慰晏江雪:「父皇最寵愛你,一定不會將你送去和親的。」
晏江雪倒看得開:「身為公主享受一國供奉,必要時有所犧牲也算履職盡責。」
筠冉難過得摸她的手,晏江雪笑:「五嫂嫁得好,可世家女子嫁人後能有幾個順心的?就算在京城建府招婿的公主們,或要忍受丈夫找小妾生庶子,或是公婆作妖,或是要為無能丈夫謀職,哪個不是與和親一樣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