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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54:53 作者: 吃吃湯圓
晏時雍好奇去翻,卻看到一堆讓他也目瞪口呆的東西。
筠冉還在氣頭上呢:「聽說殿下不愛學,宮裡才讓我學了引導殿下……」都怪晏時雍, 要不她也不會多學那些奇怪的東西。
晏時雍好笑:「那孤學便是。」說著作勢要翻畫冊。
筠冉更慌了,起身捂住那畫冊不讓他看:「不許看!」
沒學就已經精通其道, 要是學了那還了得?
「哦。」晏時雍沒有上前來搶,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 「那看來太子妃對孤還算滿意?」
筠冉嗔怪白了他一眼。
晏時雍才止住逗弄她的心思。
伸手正了正她適才慌亂歪了的髮簪:「明天孤就要隨御駕去城郊,隨身的侍衛都會從東宮調到侯府。你莫要驚惶。」
筠冉「啊」了一聲:「東宮怎麼能離了守衛?」
再者:「殿下在外面才需要侍衛呢。」
晏時雍卻搖搖頭:「東宮沒有什麼秘密,還有大內的羽林衛盯著,出巡跟在父皇身邊更無須擔憂。」
筠冉還想說什麼,晏時雍卻一副此事不容商量的態勢,轉而問她:「給孤做的護膝呢?」
這護膝筠冉做了好幾天,她翻出給晏時雍看:「我也就給爹和哥哥做過護膝,如今不知生疏了沒有,殿下不許笑話我。」
她拿出一副護膝,是青色的材質,因為是貼合膝蓋的原因就沒有繡任何花樣。
晏時雍接過:「孤會帶著的。」
一想到他人前風風光光其實膝蓋上繫著的護膝是自己親手繡的,筠冉就覺得說不出的滿足。
她問晏時雍:「殿下還用過旁人繡的東西麼?」
「當然。」晏時雍不假思索,「難道孤還要自己做繡件?」
看見筠冉臉色大變後他才露出了戲謔的表情:「都是宮裡僕從所繡,沒有旁人。」
筠冉放下心來。
晏時雍這般人才,或許有人情竇初開給他送繡品呢。
不過他既然說沒有用過別人繡的,那應當是心裡沒有過別人了。
再聯繫蘇嬤嬤所說太子殿下將那些知人事的宮女都打發的事,筠冉越發覺得心裡美滋滋。
雖然她還無從知曉晏時雍心裡有誰或者都有過誰,但時日長了總能被她努力翻出來。
晏時雍見筠冉一人在燈下不知想些什麼,燈火映照到她黑漆漆的眼眸里,煙波流轉。
不由得心裡一動。
只不過他到底還是沒造次,只走到她身邊捏了捏她臉頰。
這一走便是三天,讓他心裡怎麼放心得下。
*
第二天便到冬日,晏時雍要隨著皇帝御駕去拜謁太廟,這也是每年的慣例,為的是拜祭先祖獲得庇佑。
御駕起落,很快就出了南熏門直往城外去。
晏時稷騎馬在車隊中央,揚眉吐氣。
每年這種時刻他的地位都不如晏時雍,可是今年晏時雍只能在隊尾。
這是官家發話設定的次序,誰都無法改變。
官員們不敢竊竊私語,可私底下眼神交流了無數回,大都覺得太子這回危險了。
晏時稷騎馬的身姿便越發端正。
有幾位內侍前來獻殷勤,要給他的馬蹄包軟綢,也被他義正嚴辭拒絕:「本王與其餘幾位兄弟一致便是。」
等到夜裡安營紮寨時,大皇子的帳篷更是靠近官家帳篷。
這本來就是極其信重的體現。
大皇子激動得不住輕撫劍柄,卻叫來手下人壓低了聲音敲打他們:「今後要更加低調,不許惹事。」
屬下忙應下。
等到第二天再次行進時,官家直接將大兒子叫到了自己御輦上。
大皇子上了御輦。
此時天氣已經進入冬月,外面冰天雪地,但是迎面就撲來一股熱氣。
御輦中鋪著金絲毛毯,車尾特製的火爐中燃著無煙的御貢銀絲炭。
至於其中陳設更是罕見的奢靡。前朝顏真卿的真跡混不在意掛在側壁,似乎一點都不怕被炭火燎邊。
晏時稷想起自己偶然得了巴掌大一塊顏真卿的字畫,當寶貝一樣裝在錦盒裡,心情好時才會拿出來賞玩。
在皇帝所居之處,這卻不過只是行路馬車上的一角裝飾。
他心裡生出莫名的渴望。
官家很是關心,先是問他這一路可有受涼?又問他昨夜睡得還好?
大皇子已經長大成人很多年,許久未受過父皇的親昵關懷,因此頗有些受寵若驚。
他一一回話,一再告誡自己謹慎。
官家就說起當年的事,自己如何帶著大兒子起兵,又如何與他左右支應,謀求天下。
追憶起當年大皇子也是心神澎湃。
他說起當年萬軍從中殺出的血路,說起篳路藍縷時籌備軍餉的辛苦。
當然也要說起母親在家中盼著丈夫兒子的艱辛。
「可惜啊。」官家便跟著感慨,「你母后去的早,臨走前唯一惦念的就是你這個兒子。」
大皇子心裡一動。
父皇,這是要給他透底了嗎?
他抬起頭,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渴望:「兒臣如今已有爵位,又有妻子兒女,又能服侍父皇左右,想必母后泉下有知也應當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