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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54:53 作者: 吃吃湯圓
又過了一會馬車停了下來,有人在外小聲道:「殿下,到了。」
晏時雍「嗯」了一聲,起身下了馬車。
有剛才尷尬那一幕他就應當不會扶自己了吧?筠冉看了看周圍,想喚個僕從來幫自己。
可收回眼神就看見晏時雍伸出了手。
他袍袖下的手指纖長,在日光下朝著她伸出,穩穩噹噹。
筠冉呆了一下,還是扶住了他的手,穩穩噹噹下了馬車。
可是在晏時雍要收回手時,她扯住了晏時雍的手。
她雖然力氣不大,可架不住突然使力啊。
晏時雍抽不出去手,先是腳步一頓,隨後看了她一眼。
筠冉忐忑,咬著嘴唇看他。
晏時雍挑了挑眉,卻反手穩穩噹噹捏住了她的手。
他袍袖寬大,兩人衣袖交疊,外人只看見兩人走得很近,卻看不見袖中乾坤。
袖下他除了輕捏她的手之外,甚至得寸進尺,用手指在她手心撓了撓,他是習武出身,手心帶著拉弓使劍磨出的薄繭,從筠冉瑩白如玉的掌心划過,惹得她一陣陣戰慄。
筠冉被他撓得眉目含霧,神色幽怨。
一直到走完這段路晏時雍意猶未盡捏了捏她的手指,鬆開了。
筠冉這才有心思打量這裡。
目之所及是一片農莊,四下是整齊的農田,這時候按照節令地里長著快已經灌漿的麥子,麥穗沉沉,眼看再過幾天就要金黃。
「這就裡嗎?」筠冉東張西望,她還當晏時雍會帶自己來一個深不可測的地牢呢。
「暫時將人調過來。」晏時雍沉聲,「關他們的地方太腌臢,不好讓你去。」
有黑衣侍衛將兩人帶到一處寬敞的堂屋。
從明亮的日光驟然走進暗室,筠冉眼前一暗。
半天適應了光線才看到室內窗戶緊閉,最亮的光線來自他們才進來的那扇門。
此刻門也閉上了,只有一燭如豆。
室內空曠,除了一扇屏風沒有家具。
筠冉好奇想看看屏風背後是什麼,卻被晏時雍牽住了手,他搖搖頭,示意她就站在這裡問。
屏風後頭有個熟悉的聲音:「筠冉……是你嗎?」
是焦茗!
筠冉一下就認出了她的聲音,可是才過了幾天焦茗的聲音變得沉重,沙啞而緩慢,不知她經歷了什麼?
「是我。」筠冉不知如何面對茗姐姐,聲音低得幾乎近乎耳語。
「筠冉!?!還真的是你!」焦茗忽然激動起來,屏風後傳來枷鎖晃動的聲音,可很快就有人出聲警告,聲音又暗淡了下去。
隨後是焦茗淒切的哀求:「筠冉,求求你,我知道錯了,你放了我吧!」
多年好友,筠冉不忍心,就要往前,卻被晏時雍扯住,他輕輕搖了搖頭。
筠冉剛想出言求晏時雍,就聽到屏風後面焦茗的聲音猛地變了,帶著滔天恨意:「你憑什麼?!我恨不得撕碎了你!」說到最後面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
筠冉本能一抖。這是焦茗嗎?她怎麼忽然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一定是沒聽到自己回答誤以為自己不會救她吧?
筠冉就想說話,卻聽到焦茗沙啞著帶著恨意的聲音:「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筠冉打了個寒顫。
晏時雍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怕。
他往前一步就貼近了筠冉,筠冉幾乎是靠在他懷裡,暖烘烘的熱氣傳來,筠冉的心神安寧了幾分,才有勇氣出聲:「我們自幼就是好友,為何你這麼恨我?」
「好友?」焦茗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嗤笑了一聲,「穿你不要的衣服,戴你剩下的首飾,就是你的好友?」
「我沒有!」筠冉雖然被她的恨意所驚愕,卻也被她激怒,「衣裳都是一式兩份嶄新的,首飾也是未戴過的,怎麼就能是我剩下的?」
她與焦茗交往期間還處處照顧對方自尊,每次送禮都是特意選自己從未用過的東西。
「那有什麼?你侯府家大業大,幾件衣裳首飾算什麼?憑什麼就以為有那些東西就能換我賣命?」焦茗尖起了嗓子,「你知道這些年跟在你後面我有多苦嗎?」
筠冉被她的話語驚得目瞪口呆,一時接不上話。
「你有什麼好的?不過是會投胎!一個病秧子而已,因為有了侯府小姐的由頭就被人捧著,族裡的夫人們都向著你,縣令的女兒哄著你,誰能看我一眼?!」焦茗說到最後近乎歇斯底里。
原來她這麼恨自己?
筠冉仔細回想,過去一些不經意的事情也慢慢浮上心頭:縣令夫人詢問她定親與否時焦茗不經意說妹妹身體弱;族裡開宴焦茗不小心將熱湯灑到了她身上;說起國公府親事時焦茗眼裡的艷羨。
當時只覺是尋常,可是誰知道她那些舉動下面隱藏著巨大的惡意呢?
筠冉打了個寒顫,語氣也沉沉:「所以你才給我下藥?」
「是啊。」焦茗說起這個語調一掃頹廢,得意起來,「只要你嫁給我大哥我嫁給你堂弟,到時候我就是侯府少夫人,你只是賭徒妻子,我們的地位就能倒個個兒,到時候你也吃吃我受過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