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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54:53 作者: 吃吃湯圓
只要冒出這個可能性就再也停不下來聯想:
前世太子可不曾來府上送過什麼聖旨。
又來送聖旨又知道她前世的習慣,難道晏時雍也與自己一樣在夢裡重活了一次?
不不不。筠冉本能抗拒這個答案:單是她一人有這奇遇就已經足夠荒謬,要兩人同時重活,那得多小的機率呢?!
她舔了舔嘴唇,歪著腦袋費力思索:
太子陪同送聖旨的公公來顧家不假,可是那聖旨是官家下的,太子再厲害,還能左右當今聖上?
筠冉與這位天子公爹不大親近,但也知道他老人家能趁著亂世從一方州牧揭竿而起到坐上皇位,這樣的天縱英才絕不可能被自己兒子慫恿著下聖旨。
退一萬步,就算晏時雍是重生回來的,他如今當務之急不是趕緊處置大皇子嗎?怎麼有心情先來探望太子妃?
就算他是個色令智昏的色痞,也應當先去尋自己的心上人吧?
筠冉想著想著,嘴角就耷拉下來,嘴裡像吃了酸角梅一樣又酸又澀。
「啊呸!始亂終棄的小人!」筠冉這麼想著,嘴裡也不由罵了出來。
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里格外明顯,倒把自己嚇了一跳,筠冉縮縮脖子,環顧四周,想起什麼又安慰自己:太子不在身邊,現在可以盡情罵。
不過這一生氣倒讓她想起前世一件大事:明天是立夏,按照慣例太子會代官家去郊野祭祀,回城時隊伍中有根旗幟被風折斷,一時之間朝堂民間議論紛紛。
有人說太子不夠格祭地惹得神靈發怒,有人還說這是神靈在預示應當重新另選太子。
就連筠冉這樣的閨閣女子都聽到了不少非議,可想而知這件事給太子帶來多大的麻煩。
筠冉敢保證:如果太子是重生的,那他肯定不會再讓旗幟被風吹斷。
只要看明天的消息就知道太子是不是像自己一樣重活一次了。
筠冉想到了解決之道,開開心心枕著《孫子兵法》進入了夢鄉。
*
夜色下侯府另一處院落,此時正燈火通明。
顧詩意拖著母親的袖子擺來擺去:「娘,您說了那蒹葭院是我的,可顧筠冉說搶就搶,您管管她!」
她滿心生氣,自己住了三年的院子就這麼被顧筠冉搶走不說,還當著侯府上下的面直接搶,讓她顏面掃地。
顧二夫人蹙眉,她自己正心煩著呢:心腹崔婆子今天被二老爺發賣了,害得她失去了股肱之臣,可崔婆子惹了的人是太子,這讓她怎麼把人買回來?
心裡存著事,她就對女兒不輕不重「嗯」了一聲。
「娘,您在聽嗎?!」顧詩意越發不滿,扯著母親的衣袖也用力了幾份,「那個病秧子搶走了我的蒹葭院,她手下婆子還把我的東西扔得滿地都是,您幫我教訓教訓她!」
她心裡有氣就沒注意力度,扯著顧二夫人的手撞到了紅木桌腿上。
「嘶」顧二夫人吸了一口涼氣,再看自己的手指一陣鈍痛。
心裡越發煩悶,她抬頭呵斥女兒:「吵什麼?!都是一樣的小姑娘,她怎麼就那麼有能耐,她能搶走你的院子,你就不能搶回來?」
「更別提你還有爹娘撐腰,說出去真是丟人!」
顧詩意非但沒有討到半點好處,反而被不問青紅皂白呵斥了一頓,她心裡憋屈,眼睛也酸楚了起來。
父母膝下只有她一個女兒,因此對她很嬌寵,卻沒想到今天莫名其妙挨了一頓罵,當即甩開母親的手,心裡有火,氣沖沖踢了矮凳一腳:「我現在就去教訓那個狗丫頭!」
「住手!」
門帘揭開,顧二老爺邁著方步走了進來,厲聲呵斥了一聲:「白天才送來聖旨,又有御賜的白如意傍身,你晚上就動她,是嫌命長?」
父親發火,顧詩意還是害怕的。她縮縮脖子,不敢動了。
「鼠目寸光!現在全家都要哄著她,一來好讓她交出庫房鑰匙,二來要留個好名聲為襲爵做準備。」顧二老爺神色稍緩,訓誡妻兒。
二夫人「哼」了一聲:「管家權都在我們手裡,由不得她不交。老爺要是怕名聲不好,回頭鎖在後院就是,一個孤女還怕什麼?」
「你懂什麼?」顧二老爺鬍子氣得翹起,「官家給她姐妹各賜了一柄玉如意,有這如意誰敢動她?」
看著妻子滿臉的不屑,又氣道:「才在院裡我就聽見二娘子聒噪,你做母親的也不好好管管?真是糊塗!」
二夫人可不怕他:「當初老爺還未高中時求娶我,說的是看中縣丞之女賢惠明事理,如今發達了又來嫌棄妾身糊塗?」
「你?!」顧二老爺在這個夫人跟前總是抬不起頭,他氣得提腳就走。
「哎?!」二夫人急得起身,眼睜睜看著顧二老爺出了門。
這麼晚出去還能去哪裡?
她一想到答案心情就越發煩悶,扭頭看見木雞一樣呆在原地的女兒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你不懂事你爹也不會出去!還不回去睡覺?!」
顧詩意沒想到爹娘非但沒有幫自己撐腰對付那個病秧子,還接二連三訓斥了她一頓,她氣得踩了地板一腳,恨恨轉身甩了門帘一下,憤憤出了門。
*
筠冉睡了個好覺,清晨起來神清氣爽。
她見了陳白姑。
陳白姑雪白皮膚,人很高大,是個爽利性子,見到她滿臉笑意:「當年見到三娘子還扎著小揪揪,如今倒已經這麼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