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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43:40 作者: 江南梅萼
    孟允棠聞言,低下頭道:「有時候我覺著自己也不肖,總是讓你和阿爺跟著我操心。」

    「胡說八道,」周氏道,「哪有父母不為兒女操心的?但是我與你阿爺為你操心, 和你大伯父大伯母為十娘操的心可不一樣,我們這屬於正常的操心。」

    周氏說罷,細看了看孟允棠的神色。

    孟允棠有些不自在道:「阿娘你看什麼?」

    「今日的你, 與前幾日似乎有所不同。」精氣神明顯都好了一截, 眼裡都有光了。

    孟允棠不好意思說自己和賀礪和好了, 畢竟他現在又不來提親,現在說了, 萬一以後有什麼變故,又讓阿爺阿娘跟著難受。

    「賀六郎他把彩衣還我了。」她找了個藉口, 又趕緊轉移話題:「阿娘,你在算帳啊?」

    「嗯,你阿爺丟了官,家裡眼看著就少了進項, 可不得重新調整開支用度。」周氏道。

    孟允棠想想, 最近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她說要把香糯坊打理起來, 拖到現在都沒動手。眼看各方面都步入正軌了,也該著手把香糯坊打理起來,為阿娘分憂。

    如是想著,晚上她便去找了以薇,兩人在房裡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大半夜。

    接下來便是請工匠做模具打架子,重新裝修香糯坊,一連忙了好幾日。

    孟扶楹下床走動這天,賀令芳來了,說明日高安長公主在璟園舉辦牡丹花宴,請孟夫人帶孟允棠她們去賞賞花,轉換一下心情。

    她還不知孟允棠與賀礪和好之事。

    周氏想在家照顧孟扶楹,說若孟允棠想去的話,就跟著賀令芳去。

    高安長公主是太后的女兒,她舉辦牡丹花宴,那去的定然都是高官達貴,孟允棠想著去旁觀一下她們於糕點上的喜好,便說要和孟以薇一道去。

    入夜,孟允棠剛在周氏那裡吃過飯回到自己屋裡,穗安端茶進來的時候對她道:「娘子,我看到大郎在我們屋前的路口徘徊,像是要來找你,又猶豫的模樣。」

    孟允棠捧著穗安遞來的茶杯,道:「他最近老不見人影,不知在做什麼,你把他叫來,我問問他。」

    穗安出去,不多時孟礎潤就跟著她來了。

    孟允棠最近心思飄飄忽忽的,剛才吃飯時也沒見著他,現在乍一見,見他曬得黑黑的,人也精瘦了,嚇了一跳,問他:「你最近做什麼去了?怎的又黑又瘦?」

    「沒做什麼,跟胡十一他們在外頭練習馬術而已。」孟礎潤含糊其辭。

    孟允棠並未生疑,只道:「那你也跟阿爺阿娘說一聲,日日一早出門天黑方回,他們擔心呢。」

    「我知道了。」他低頭,握成拳的手指緊了緊,抬眸問孟允棠:「阿姐,你能不能借我二十貫錢?」

    孟允棠驚訝,放下茶杯問:「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我一個朋友家裡借了公廨本錢做生意,賠了,眼看祖宅都保不住,要流落街頭,我們都幫著想辦法呢。這筆錢短期內他未必能還得上,以後我慢慢還給你。」孟礎潤抑著些撒謊的緊張感道。

    「很好的朋友嗎?」孟允棠覺得這家人有點不靠譜,哪有拿祖宅做抵押去借公廨本錢的?

    「很好的朋友。」孟礎潤道。

    孟允棠猶豫了一下,就讓穗安與禾善去拿錢,又對孟礎潤道:「我是瞧你有義氣,對方又急用才借的。但是可一不可再,你交朋友也交靠譜些的。」

    孟礎潤笑出兩排大白牙:「謹記阿姐教誨,謝謝阿姐。」

    孟允棠嗔怪:「油嘴滑舌。對了,義姐喊我和以薇明日去璟園賞花呢,你去麼?」

    孟礎潤笑容微斂,道:「花有什麼好賞的?我不去。」

    不去拉倒。

    穗安和禾善把二十貫錢拿來後,孟允棠讓找塊布包起來,叮囑孟礎潤:「別讓阿娘知道,阿爺剛丟了差事,要是讓阿娘知道你還拿大筆錢去替朋友還債,定揪你耳朵。」

    孟礎潤垂眸,接過沉甸甸的布包,道:「知道了,阿姐你待我真好。」

    「快走吧快走吧。」孟允棠看著他懷裡那一大包可能再也回不來的錢,鬧心得很。

    孟礎潤抱著錢出了門,走出好一段路,又回過頭來看了看孟允棠亮著燈的窗戶,停佇了片刻,扭轉身大步走了。

    璟園坐落在興慶宮中,乃是皇家園林,能被高安長公主邀請去璟園賞牡丹的,那都是家裡在朝中有分量的。

    孟允棠姐妹兩個在宮門前下了車,看著來往貴婦娘子那氣派,心裡難免有些發怵。

    賀令芳招呼兩人:「彤娘,這邊走。」

    孟允棠帶著孟以薇跟上賀令芳,心中暗暗寬慰自己:就來看她們愛吃什麼口味的糕點而已,又不圖求什麼,不必心虛。

    璟園一角的湖邊,賀礪與魚俊義兩人並排坐在一株花開如雪的櫻花樹下,支著兩副釣魚竿。

    隨從們都站在遠處。

    「這件事,賀大將軍真的不考慮了?」魚俊義眼睛看著湖面,語氣淡淡地問道。

    「某生來桀驁,不欲拿終身換前程,多謝魚將軍一番美意了。聽聞魚將軍壽辰在八月,某必為魚將軍獻上一份大禮。」賀礪道。

    魚俊義笑:「可別是獻給童廉的那種大禮。」

    賀礪也笑:「魚將軍說笑了,某又不是三歲孩子,豈會分不清敵友?」

    聊了沒兩句,賀礪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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