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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43:40 作者: 江南梅萼
賀礪道:「若是你們願意配合,此番便可將綏安伯府與汝昌侯府一同扳倒,順帶的,也可將彤娘當年善舉大白於天下。」
「我不要!」他話音方落,孟允棠便急急道。
眾人都看她。
被賀礪黑沉沉的目光一掃,孟允棠又慫了,手指絞著袖口小聲道:「當、當初為賀……為臨鋒哥哥收殮家人,也不是為了居功,而且我也不喜歡迎來送往的熱鬧……臨鋒哥哥你要怎麼對付張家人是你的事,但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大白於天下?」她可不想以後天天在家應付那些上門來攀關係的各色人等,就像藉此事得勢後的張家一樣。
周氏聽她這麼說,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對盯著她不說話的賀礪道:「賀大將軍,幾日前彤娘將此事告知我時,說得很清楚,當年她瞞著我與她阿爺做下此事,只是為了全你們幼時的交情,別無他意。她是個散漫性子,你若將她架起來,她會很難受的。至於綏安伯府那邊,若是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賀大將軍能交給我們自行處理。」
她此言正合孟扶楹的心意,雖是憎恨那幾個侄兒侄女,但是抄家奪爵……畢竟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心底確實不忍。
「賀大將軍,內人所言,正是我想說的。今日小女多虧了賀大將軍出手相救,但是孟家這邊的事,還請賀大將軍高抬貴手,讓我們自行處理。」他道。
賀礪見夫妻二人都這麼說,便沒堅持,只道:「彤娘於我有恩,你們既如此要求,便應你們。但只一點,若是你們處理不到位,我會插手,因為我不希望這樣的事還有第二次。」
長興坊的坊牆外,鹿聞笙與戚闊兩人蹲在牆角下。
戚闊抱著雙臂,滿面愁容,哀嘆:「我到底該怎麼討好阿郎?」
鹿聞笙涼涼道:「你還用討好阿郎?你多牛啊?連阿郎都敢嘲笑。」
戚闊委屈道:「也就你忍得住。咱們與阿郎相識沒有五年也有四年了,你何曾見過他被一個小娘子整治得那般無能為力的模樣?就……真的很好笑嘛!」
「那你現在趕緊再多笑一會兒吧,待會兒阿郎回來,你怕是就笑不出來了。」鹿聞笙道。
戚闊正要繼續哀嘆,牆頭風響,兩人忙站起身來,向翻牆出來的賀礪行禮:「阿郎。」
賀礪撣了下袖子,道:「孟府有個婢女名穗安,留在東市的龍泉茶館了,你們誰去看一下,保證她的安全。」
「我去!」鹿聞笙還沒反應過來,戚闊已經跳了出來,殷勤道:「阿郎,某願效其勞。」
賀礪瞥他一眼,點頭。
戚闊開心地轉身就跑,心想這下可不用被阿郎收拾了,待到明日,估計他心中縱有氣,睡了一覺也該消了。
賀礪帶著鹿聞笙徑直回了衛國公府。
守燈的侍女見他回來,就從房裡退了出去,稟道:「枕套被褥皆已換過,請阿郎安置。」
賀礪蹙眉:「誰讓你換的?」
聽他語氣不善,侍女嚇得慌忙跪伏在地。
「下去!」賀礪心煩地背過身去。
第26章
孟府, 送走賀礪之後,孟扶楹有好多話想問孟允棠,但想著夜深了, 孩子折騰了這麼久,擔驚受怕的, 也該累了,就讓孟允棠和孟礎潤都回去休息。
孟允棠回到自己房中,洗漱一番上了床,累是累,一時半會兒卻還睡不著。
賀礪臨走時說會幫忙去龍泉茶館找穗安,也不知道現在找到人沒有?
想到賀礪, 她又迷茫起來。她以前排斥他,是因為她一直覺得他欺負她,而別人卻還因為他與她的關係而嫉妒她針對她, 讓她覺得很委屈。
可是今天他又說, 他沒欺負她, 如果別人因為他而欺負她,那是別人的錯, 不是他的錯。
真是這樣嗎?難道一直以來都是她錯怪了他,遷怒了他?
孟允棠手指抓著錦被邊緣, 一雙烏眸在昏暗中閃著微光。
不對啊,就算是當初他送玉佩和彩衣給她不算欺負她,那他確實欺負過她啊。小時候他個子高,她想叫他摘一枝花給她, 他直接把花枝勾下來讓她自己摘, 然後趁她走過去折花的時候故意手一松,把她嚇一跳不說, 花枝還把她的髮髻都給勾散了,這不叫欺負?
還有他故意提前在花園中藏個假虎頭,然後假裝跟她玩捉迷藏,在她找他的時候把虎頭從黑黢黢的假山洞裡伸出來嚇唬她,這不叫欺負?
類似的事情簡直數不勝數。還有今天晚上,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親她就是欺負她啊,跟他的嘴是不是刑具有什麼關係?他本來就不該親她!
孟允棠忍不住懊惱地伸手敲額頭,當時怎麼就沒想起這些來,竟被他駁得啞口無言,倒像是自己理虧一般。
她翻個身,繼續回想今天發生的事,發現追根究底,自己還是栽在一個錢字上。孟雅欣要不是說要還阿爺錢,她是絕不會跟她走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還真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但凡是人品有問題的人,不要說是還錢,就算說要送錢給她,也絕不能跟她走。今日好在是把她送去了衛國公府,要是送去別處,怕是就真的遂了他們的意了。
只是,賀臨鋒一開始為什麼要那樣對她?若說是氣惱她八年前的還玉佩之舉,可他已經知道是她收殮了他的家人啊?為了逼她把收殮他家人的事說出來?那也用不著用那種方式逼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