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2023-09-11 21:43:40 作者: 江南梅萼
「可是……」
「就這樣說定了,我等你。」晏辭不等她拒絕便調轉馬頭,笑著跑了。
林宛燕轉頭看著孟允棠,問:「你們不是和離了嗎?他這是想做什麼?」
孟允棠生氣地瞪著晏辭離開的背影,道:「招人煩唄!和離了還糾纏不休。」
「那你打算怎麼辦?真去嗎?」
「去啊。要一個人喜歡你不容易,要一個人討厭你還難嗎?走,回家。」孟允棠讓牽著驢子的老漢繼續往長興坊去。
傍晚,街鼓聲聲,各坊關閉。
賀礪剛回到衛國公府,戚闊便急不可耐地告狀道:「阿郎,鹿十二在朝華玉濃坊前分發胭脂時假公濟私,竟然對與你有仇的那位小娘子說昨日你拽她是為了救她,還以此為藉口讓那小娘子多拿胭脂。」
賀礪將馬匹交給馬倌,轉身看鹿聞笙。
鹿聞笙忙賠笑道:「那就是個小娘子,被阿郎昨日的無心之舉嚇得戰戰兢兢的,若是宣揚出去,有損阿郎的名聲。我這樣一說,她心中再無芥蒂有何不好?她還說下次再見阿郎要親自向阿郎道謝呢。」
賀礪微微蹙眉道:「多嘴!」轉身就向正院大門走去。
戚闊幸災樂禍學著賀礪也對鹿聞笙說了句:「多嘴!」跟著賀礪走到正門之前,賀礪忽然回身,看著他道:「幾匹馬都髒了,你去把馬刷了。」
戚闊傻眼:「啊?」
賀礪一言不發進門去了。
戚闊回身,只見鹿聞笙背著雙手神氣活現地走了過來,路過他面前時還不忘扭頭取笑他一句:「多嘴!」
賀礪用晚飯時,齊管事進來稟事。
「阿郎,按你的吩咐找人去長安萬年兩處縣衙借別的由頭翻看了積年卷宗,得知去年三月,有個叫王二狗的王家灣人去長安縣衙報過案,說他原本在保寧坊病坊養病的二叔不見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卷宗上並無結案陳詞,此案是個懸案。老奴派人連夜去了長安下頭的王家灣走訪此人,得知去年四月初,王家失火,一家八口盡數葬身火海,無一生還。因擔心打草驚蛇,病坊那邊還未派人去查探,下一步如何走,還請阿郎明示。」
賀礪夾了一筷子醋芹,眉眼低垂道:「不必再查下去了。」
齊管事應是。
「祖父阿爺他們被行刑那日,張筠姬身在何處,查到了嗎?」賀礪問。
齊管事道:「查到了,那段時間,張家娘子因故住在綏安侯府。」
賀礪筷子一頓,問:「行刑第二日,她也未曾離開?」
齊管事道:「未曾離開,據探來的消息說,那一年張家娘子似乎在綏安侯府住到年底才回了汝昌侯府。」
「知道了,去備一份厚禮,明日,我要去汝昌侯府拜訪。」賀礪道。
齊管事領命退下。
孟府。
用過晚飯後,周氏將孟允棠叫到自己房中,拿出幾匹她今天剛去東市買的料子在她身上比比劃劃。這幾匹料子霞光粼粼錦繡輝煌,一看就價值不菲。
「阿娘,我還有新裙子穿呢,你為何給我買這麼好的料子?」孟允棠有些心疼錢,以薇還有幾個月要出嫁,阿潤也還未娶妻,家裡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周氏道:「雖說現在這世道,女子與夫婿和離並不鮮見,也不是什麼羞恥之事,但有些刻薄之人,還是會因此就拿低人一等的目光看人。咱們彤兒要穿得比未和離時更好看,不能叫那些心眼狹小之人給低看了去。」
「我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管別人說道做什麼?旁人要想挑你的刺,哪怕你再好,也能雞蛋里給你挑出骨頭來。我尋常又不用出門交遊,用不著這麼多好料子做衣裙,要不……要不就留下這匹緋紅色的,其它的都退了好不好?」孟允棠道。
周氏道:「衣料行賣出去的料子,哪能給你退呢?就留著做衣裳吧。又不是月月都給你這般買,不缺你這點,啊。」
「哦。」孟允棠抱住周氏的胳膊,小聲道:「謝謝娘親。」
「夫人,門上突然來報,說聽見有人敲門,開門後門外又無人,只看門檻上發現了一盒胭脂。」丫鬟雪蘭拿著一盒鹿角桃花粉進來稟道。
周氏接過胭脂翻來覆去看了看,就光溜溜的一盒胭脂,送胭脂的人什麼信息都沒留下。
「沒看著是什麼人放在那兒的?」她問雪蘭。
「沒看著。」雪蘭搖頭。
周氏略一思忖,明白了,吩咐雪蘭下去,轉身對孟允棠道:「現在已經閉坊了,能在外頭瞎逛還不怕被抓的,只有武侯。八成又是邵家二郎那個傻小子。」她晃了晃胭脂,抿著笑問孟允棠:「收不收?」
「非親非故的,收人家胭脂做什麼?明日派個人去還給他吧。」孟允棠道。
「他若不承認是他送的如何是好?」周氏故意問道。
「那也給他,坊民撿到主人不明的物件,交給武侯鋪處理不是很正常嗎?」孟允棠繃著小臉道。
周氏嘆了口氣,道:「那後生我也曾見過幾面,相貌堂堂的人也殷勤,只是家底薄了些,武侯……也沒有什麼大的出路。還給他便還給他吧。」
「阿娘,你在說什麼呀?」孟允棠漲紅了臉。
「好好好,不說他了,繼續說料子。」周氏笑道。
母女倆在房裡又說了好一會兒話,天色不早了,孟允棠從周氏房中出來,回自己房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