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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15:39 作者: 謝書枍
    甚至很快連燈也熄了。

    蘇溪生的好看,學校偷偷注意她的不少,但卻從沒一個像江渡這樣,直接圍堵到家門口的,這讓蘇溪覺的荒誕又臉紅心跳。

    下雨的夜裡特別安靜,黑暗蔓延下人很多心思開始發酵。

    江渡站在牆邊,踩滅一個菸頭,裊裊煙霧在嘴邊散出,側臉冷厲又天生性感。

    他冷笑一聲,忽然就想看看蘇溪和他,誰更心硬。

    蘇溪翻來覆去幾乎一晚沒睡,醒來的時候精神萎靡,回想昨夜安安靜靜的,江渡應該走了吧!

    但她沒勇氣開窗確認,在床上滾了兩圈,撅著嘴睡眼惺忪去洗漱了。

    蘇歲和是心外醫生,比較忙碌,才回來就被人接去醫院動手術了,張盼還有一天假收拾東西時間,蘇溪寫完作業在幫忙。

    張盼一邊裝被子,一邊感慨,「這雨看著是不會停了,不知道你叔叔晚上有人送沒有,早上走的急也沒見他帶傘。」

    蘇溪攥著被角,想到昨晚的江渡,很不安。

    「……那我一會去看看。」

    張盼想了想說:「不用你,叫你哥去。」

    昨晚蘇溪咳嗽了兩聲,她怕孩子感冒。

    蘇溪搖頭,「沒事的,哥哥才回來很累的,我穿厚一點就行。」

    在兄妹兩個的事上,張盼也意識到自己對兒子的苛刻,之前量體溫兩人也沒大礙,溪溪去就溪溪去吧!

    但張盼交代,「也別去太遠,在門口看看就行,七點沒人你就回來。」

    「恩好。」

    於是張盼做飯的時候,蘇溪拿了兩把傘出去,正巧遇見上廁所的蘇涵。

    明明她還沒看見江渡,可能出於心虛吧,就第一時間解釋:「我、我去接叔叔。」

    蘇涵抬頭看她一眼,給她扣上頂貝雷帽。

    蘇溪揚起小臉,笑眼彎彎,「謝謝哥哥!」

    蘇涵沒說話,轉身就回屋了,蘇溪撐傘走進雨中。

    等她不見了蘇涵才回眸,看著小麻雀蹦蹦噠噠越來越遠,怎麼看都不大聰明的樣子,慢慢皺眉。

    蘇家的新房離車站很近,是典型的小平層,往後圈著鄰居的菜地果樹,因為來往公交多路口開了小買鋪。

    不過下雨天沒人出來,只有末班司機等著發車。

    蘇溪站在路口看了看,這時還沒有蘇歲和的身影,這才步子加快往後牆邊走。她不想搭理江渡是一回事,但要她眼睜睜看他糟蹋身子又是另一回事。

    喜歡一個人很簡單,但愛一個卻很難。

    她不會因為感動而盲目順從一個男生,她就去看看,如果江渡在就給他一把傘,再多就沒了。

    但來到後牆一看空蕩蕩的,看來江渡已經回去了。

    蘇溪鬆了一口氣轉身回去。

    不過才走兩步,就猛的被人捂住嘴,攔腰拽住。

    手上的花傘落地,被雨水迸濺拍打,她一眼對上劫持她的少年。

    江渡頭髮凌亂,冷硬的雙臂環抱著她,渾身帶著雨夜清冷的寒氣,就連呼吸都是白霧。但他盯著她的眼炙熱,如一團永不熄滅的火。

    蘇溪掙了掙,江渡把她放開,那一雙眼睛全落在她身上。

    「江渡……」

    真看見他,蘇溪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種感覺和當初蘇歲和等她不同,叔叔帶來的是心安,而江渡帶來的是惶恐,她覺的自己還不起這份心意,所以總對他避之不及。

    可她躲他追,執拗的她無可奈何。

    蘇溪看了看邊上,這是鄰居搭起來的棚,堆積著過冬給菜保溫的雜草,狹小又難聞地上淤泥沾腳,她看著滿眼血絲的人問:「你怎麼不回家啊!」

    不在學校的蘇溪頭髮散著,特別溫婉。

    她因為天冷穿著一件針織衫,寬鬆的版型帶著可愛的荷葉邊,配上一個粉粉的貝雷帽就像公主。尤其眼睛圓溜溜的看著他,乖巧極了。

    但心卻很硬,人軟心硬。

    江渡始終沒說話。

    蘇溪有些彆扭,想了想把傘給他,「江渡你回家吧!」

    可是溪溪,江渡沒有家。

    江渡冷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黑眸落在她身上,平時桀驁的男生也不說話,等了太久的身體有什麼可怕的念頭蔓延滋生。

    他不是好人,也從來不屑好人,稀罕這個姑娘糾結什麼情動,抓住她在一起啊!人時刻在眼前,是他的不就行了嗎?

    江渡忽然安靜下來,看著她的眼神難以言喻,蘇溪忽然就呆不下去了,覺的要窒息。

    她把傘塞給江渡,「你快走吧江渡。」

    蘇溪說完就轉身,撿起傘走時江渡忽然追出來。

    他站在前面,雨水打在他身上,很快濕了一片,他脖頸的小銀蛇站著水看著可憐又無奈。

    一些他想控制卻控制不住的天性,因為壓抑太久正在叫囂。

    「蘇溪。」

    「恩。」

    「蘇溪。」

    「恩?」

    一連叫了幾次都沒下文,蘇溪皺眉,「怎麼了嘛?」

    小姑娘踮著腳,面容素白,秀髮拂過少年的臉頰,團在軟乎乎的荷葉領里,善良的把傘撐過他頭頂。

    瞬間攪亂了江渡思緒。

    在等她的24小時13分里,他剛開始是期待,後來是期盼,最後熬著熬著成了祈禱。江家唯一的太子爺,從小錦衣玉食沒挨過凍受過餓,他以為自己的一生都會富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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