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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11:27 作者: 元月月半
毛蛋不由得轉向王金氏。
杜春分笑道:「你看,嚇著毛蛋了。毛蛋,你奶奶說笑呢。毛蛋,後天我們就得去寧陽了。」
「杜爺爺家?」小孩輕聲問。
杜春分:「是的。不過我們年初一不回來,年初二就回來了。」
毛蛋知道杜春分一家不會消失,輕輕點一下腦袋錶示知道。
王金氏問:「那是不是明天就得收拾行李?」
杜春分:「過去住一周,不需要換棉襖棉鞋,那幾件換洗的襪子內衣,沒什麼好收拾的。」
王金氏聞言,翌日照常帶毛蛋過來。
臘月二十六早上,毛蛋跟他奶奶一起送杜春分一家。
去年毛蛋什麼都不知道,很擔心甜兒一去不回。
今年知道了,王金氏一說:「跟你杜姨再見。」
小孩揮揮手,看著車拐彎就跟他奶奶回去。
王金氏很是欣慰:「早這麼聽話你說我能打你嗎?」
毛蛋淡淡地瞥她一眼。
王金氏:「你小子啥意思?」
「寫作業。」毛蛋立馬說。
王金氏不信他,但小孩偶爾的眼神她是真搞不懂。
比較懂得甜兒又走了。
「回頭我就告訴甜兒你不聽話,不讓甜兒跟你玩兒。」
小孩甩開他奶奶,大步往屋裡跑。
王金氏嚇得三魂六魄掉了一半:「你給我慢點,別摔著!」
車開的不快,甜兒隱隱能聽到王金氏的聲音:「王奶奶的嗓門真大。」
杜春分:「農村人嗓門都大。工人的嗓門也大。無論是在田間地頭,還是在工廠,說話聲音小了都聽不見。咦,前面那車怎麼那麼像陳司令的?」
邵耀宗看過去,「是司令的車。」
「他也去寧陽?」杜春分說著話,車出了大門往西去。
邵耀宗:「寧陽沒他什麼親戚,可能有什麼事吧。」話音落下,前面出來個小腦袋,緊接著戴著棉帽的小腦袋被拽回去,「那個應該是陳鑫。估計是帶陳鑫去城裡買年貨。」
安安忍不住說:「不是的。陳司令帶他去買禮物。」
「你怎麼知道?」杜春分朝後看去。
甜兒一臉嫌棄:「陳鑫那個笨蛋,五年級上兩年考個第九名還好意思到處顯擺,他爸爸獎他十塊錢,還要帶他去寧陽選禮物。搞得好像第九名多稀罕一樣。」
安安點頭:「沒見過那麼幼稚的。」
杜春分想笑:「甜兒,安安,不可以這樣嘲笑同學。陳鑫跟你們不一樣。你們打小有娘,他打小沒娘。你們以前放學娘就做好飯了。陳鑫只能去他爸辦公室,等他爸忙完,然後倆人去吃食堂。
「你們腳上穿的鞋子都是娘做的。聽說陳鑫從頭到腳都是他姨他姑他姥姥做的。你們打小跟爹娘睡。他只能跟他爸睡。上次跟安安打架,眼淚乾了,臉被風吹的通紅,他爸都不知道給他抹點雪花膏。」
邵耀宗補充道:「他爸忙的時候都是警衛員照顧他。警衛員心細,倒是能把他照顧的很好。換成他爸,正吃著飯被一個電話叫走,陳鑫是吃還是沒吃,誰也不知道。趕上太忙把陳鑫忘了,他只能吃剩飯,還是涼的。以前太小不會自己熱。」
安安不禁問:「他家就沒別人了?」
邵耀宗:「哥哥在農村,一個姐姐上衛校,一個姐姐在部隊,十天半月才能回來一次。咱們這裡不興請保姆。他爺爺奶奶去世了。他爸擔心他姥姥姥爺把他慣壞,不許老兩口過來。」
安安想像一下,一個小孩孤零零在家:「陳鑫這麼可憐啊?」
杜春分:「是不是覺得不像?」
安安:「像是被媽媽慣壞的小孩。」
杜春分道:「他是沒人教。以後如果是些小事,別跟他計較。大事就告訴他爸爸。不可以再打男生屁股了知道嗎?」
安安比去年又長了一歲,知道男女有別:「我才懶得打呢。」
杜春分知道她這是答應了,「你爺爺之前說,讓我準備年貨。你們去不去?」
甜兒:「還開車去嗎?」
杜春分點頭:「除了去百貨商店,還得去副食店和菜市場。」
幾個孩子這一年來長了小半頭,腿長了,身體寬了一點點,坐在後排擠得慌。
甜兒的腦袋都不敢動:「我不去。我好像有點暈車。」
邵耀宗:「爹開的還沒人自行車快,你還暈?」
甜兒:「有一點點,沒上次嚴重。」
上次是一年前,她居然還記得。
邵耀宗本想到市區路好一點加速,聞言保持這個速度。以至於半個小時的路程,他走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杜局在門口都等急了。
不待車挺穩,杜局就問:「路上沒出什麼事吧?」
杜春分:「沒有。怕她們暈車。老杜,上車。」
「小邵不回去?」
邵耀宗:「跟薛旅長調了幾天班。他過幾天回父母家過節,我值班。」
這裡是戰區,跟北面蘇聯關係不好,隨時有可能再次發生戰爭,所以軍部要求每個師或旅,至少有一位指揮官在軍部。
這點杜局也知道,「就我們仨去?」
「暈車。」杜春分看閨女一下。
杜局對甜兒道:「屋裡門沒鎖,有麥乳精和奶粉,還有餅乾,餓了你們先吃點。」
「不餓,爺爺,快去吧。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