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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11:27 作者: 元月月半
大革命還在繼續,不可能他丈母娘回來了。
邵耀宗心底好奇。可這幾天化凍,室外溫度格外低,三人又站在門口通風處,他恰好面朝北,迎著北風,總感覺臉要吹僵了,「別管透風還是牆裂,我覺得都應該先進去。」
「先進來。」杜春分側開身子,看到對面牆角的雪,「路上沒水?」不由得看她爹。
杜局:「也不知道哪個部隊乾的,從寧陽到你們這個家屬大院,路面乾的跟沒下過雪一樣。我懷疑第二天雪一停,路上還沒人走,雪就被他們鏟走了。」
杜春分不禁問:「你咋知道是部隊?」
「從寧陽到這裡近二十里,得多少環衛工人。公安、交管部門和環衛工人這幾天都在市區清理路面的積雪。」杜局說著話想到他女婿就是部隊一員,轉頭看到,見他臉上隱隱有竊笑,「不會是機步旅乾的吧?」
杜春分看向邵耀宗,臉上的笑意都掩飾不住了,「肯定是他。邵耀宗,你可真會假公濟私。」
邵耀宗微微搖頭:「少冤枉我。我們機步旅是拎起鋤頭能鋤地,扛起機槍能殺敵,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部隊。帶他們鏟雪也是訓練的一種。」
杜春分:「你說的可真好聽。野外訓練?」
邵耀宗毫不遲疑地點頭:「對!」
杜春分噎了一下,不禁說:「邵耀宗,你變了。」
邵耀宗推開堂屋門,請他老丈人先進去,「變了不好?」
「變得我快不認識你了。」
邵耀宗把她推進去,「爹沒說完,除了通往寧陽的大路,中間通往各公社農場的小路也掃了。」
「也掃了?」杜局坐在車裡,也沒想起來往遠處看,「你上來就這麼幹,他們沒說什麼?」
邵耀宗:「說什麼?本來那天就得訓練。我只不過把訓練場移到外面。」
杜春分搖了搖頭。
邵耀宗不解:「不信?他們佩服我槍法好,什麼都跟我說。薛副旅長的事就是他們告訴我的。他們還說薛副旅長的妻子怕被他連累,連孩子都沒要。聽說都成型了。」
「不是五個月嗎?」杜春分不禁問。
邵耀宗很意外:「你也知道?」
「孫瑾說的,還叮囑我不能跟別人說。沒想到你們都知道。」
邵耀宗:「早幾年特別亂的時候,不是沒有跟丈夫撇清關係的。比薛旅長情況嚴重的多了去了,他們的愛人也只是離婚。像薛旅長的愛人這麼絕的,整個軍區獨一份。據說孩子剛打掉那天就傳遍整個軍區。因為這事薛旅長一年多才緩過來。」
「那到底幾個月?」
邵耀宗道:「那女人說六個月。聽說跟生產差不多。當時幫她引產的醫生和護士都不忍心看。」
「這不是造孽嗎。」杜春分不禁皺眉,「只是讓薛旅長反省,又沒把他下獄。何況還沒到下放農場改造的那一步。她就不能多等幾天?」
杜局問:「多等幾天連她一塊關禁閉怎麼辦?連她一塊下放農場怎麼辦?」
杜春分張了張口,「真到那份上也不一定就是絕路。農場裡有混蛋也有好人,要是攤上個好領導,日子就算不如農場職工,住在農場裡肯定比大多數老百姓好。」
杜局好笑:「小杜,這是你,不是她。換成她跟林偉傑離婚,絕不可能要甜兒和小美。她跟平平、安安的生母是一類人。嫁給薛旅長就是圖他家境好,有前途。薛家人被打倒,薛旅長的前途沒了,還有可能連累她,不離婚還等什麼。」
「可那孩子是無辜的。」
杜局道:「孩子是她的也是薛旅長的。一旦孩子出生,她和薛旅長就牽扯不清了。她帶著孩子也不好嫁人。沒孩子還能裝一下未婚女性。」
「孩子可以給薛旅長。」
杜局:「小杜,你還沒明白,孩子的存在對那女人來說就是個隨時有可能爆炸的炸彈。她絕不能讓孩子出生。」
「那不早打?五六個月了才打,也不怕傷了身體以後不孕不育。」
杜局想想早幾年的情況:「那兩年一天一個變化,今天你我在這裡說話,明天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可能沒料到那麼嚴重。也有可能怕傷了身體,猶猶豫豫結果拖時間長了。你怎麼下班這麼早?」
杜春分:「周六晚上食堂不做飯。我吃了中午飯就回來了。晚上吃啥?我去買菜。家裡沒啥菜了。」
天氣太冷,杜局想吃點熱乎的,「魚湯?」
「行。」杜春分拿起剛剛拿掉的圍巾。
邵耀宗:「我去吧。」
「你——你把老杜的爐子點著。」
杜局走後,偏房的爐子就滅了。他那個房間面朝西,太陽進不來,裡面比外面還冷。
邵耀宗聞言就看杜局,「現在就點?」
杜局起身道:「過去看看。」
進堂屋熱浪撲面而來。到偏房寒氣襲人。
杜局立馬退出去。
邵耀宗去堂屋把爐子拉開,煤球的火上來,就把位於中間的第二塊煤夾杜局屋裡,然後又上一塊新煤。
幾個孩子放學,偏房就暖和了。
堂屋三個房間燒一個爐子,偏房一個房間一個爐子,以至於比堂屋暖和。
甜兒對她爺爺的臥室好奇,進去看一眼就不想出來:「爺爺,你屋裡好暖和啊。」
杜局笑道:「你們寫字的那個飯桌搬過來,在這邊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