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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11:27 作者: 元月月半
燈熄了,四處漆黑一片,一隊人悄無聲息地潛入山中,一隊人無聲無息地包圍一團長家,一隊人迅速利落的把一團長和梁冰弄上車。
上山的兵打起手電筒,包圍的兵把一團長家翻個底朝天,連老鼠洞磚頭縫都沒放過。
兩輛車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家屬區沒電,不等於師部也按時熄燈。
一眾人抵達師長辦公室,燈光刺眼,警衛排的人震驚,怎麼把一團長弄來了。
師長一個眼色,政委帶人把一團長帶去他辦公室——分開審問。
梁冰被綁在椅子上,師長坐在沙發上面向她。
雖然不是審問的地方,記錄官,陪審員一個不少。
小兵把她嘴裡的布拿掉。
梁冰的頭髮凌亂,看似狼狽,實則不見一絲慌亂,大聲質問:「師長,你什麼意思?」
如果說一分鐘前師長還怕抓錯人,看到她這般淡定,師長心中再也沒有一絲疑慮,面無表情地問:「我該叫你梁冰?還是該喊你沈雪?」
這個名字太遙遠,梁冰愣了好一會兒才露出難以置信地表情。
師長覺得可笑:「本名都忘了,還沒忘記任務。沈雪,值嗎?」
梁冰迅速換了一副表情,疑惑地問:「師長說什麼?」
師長服氣。
若是他被敵人抓到,那要殺要剮隨便,絕無二話。
師長:「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拿起那疊資料,「沈雪,一九二五年生人,家在……」把她的籍貫一字不漏的念出來就快進,「一九四六年四月二日,奉命擔任陸拾遺的生活秘書。名曰照顧,實則監視,」說到此,停下來,不出他所料,梁冰的眼神閃爍,神情不如剛剛淡定,「沈雪,是不是很好奇我們是怎麼查到的?」
梁冰坐直,大聲道:「我不知道什麼沈雪,也不認識什麼陸拾遺!」
潛伏二十年,這份耐心讓師長料到她不可能憑一份資料就乖乖投降。
離天亮尚早,山上和一團長家的兵還在搜查整理資料,他不趕時間,道:「想不想知道你們那兒赫赫有名的『三劍客』現在何處?其中一人已被放出來。想必你在報紙上看到了。還有兩人現在管理所。你以前的一切他們即便不知,他們手下的人也知道。」不待她思索對策,吐出一個人名,正是「沈雪」的教官,「這幾頁資料便是他提供的。」抽出最上面的幾頁,還剩十幾頁,「想不想知道這些是誰提供的?」
梁冰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慌亂,甚至還有一點點恐慌。
師長手中的資料朝茶几上一扔,發出「砰」地一聲,梁冰的身體哆嗦了一下。
「從實招來!」
師長陡然拔高聲音,心虛的梁冰又打個寒顫。
梁冰死死咬住下唇,片刻,唇發白,道:「我不知道師長在說什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師長不惱不怒,道:「那就聊聊梁冰。」直接聊梁冰當初被抓的地方,「梁冰」好不容易穩下的心神又亂了。
師長裝沒看見,見她沉默不語,道:「不想聊梁冰,那就聊聊那些發瘋的野豬和飛機?」
微微低頭的「梁冰」猛然抬起頭。
師長:「沒想到我們什麼都知道?梁冰,你該知道我們的紀律。沒有證據不可能把你帶到這兒。沒有證據不可能連一團長也帶過來。」
「梁冰」何止知道,她當公安的那幾年,偶有抓錯也不是胡亂抓,而是因為證據被轉移。比如殺人的刀被兇手扔了,有人貪小便宜撿回去,他們便認為那人是兇手。
總而言之,不論對錯都是先掌握證據再抓人。
若沒在公安系統工作過,「梁冰」尚可繼續裝傻充愣狡辯。
可惜她為了知己知彼,還曾特意找別的地方的同志了解過,全國都一樣。
師長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不放過她一絲表情:「梁冰,不止首都功德林,寧陽戰犯管理所也有你們的情報人員。他們提供的名單,我們已經在核實。你不說,我們也能拿到足夠定你的罪的證據。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到那時你可就失去了坦白從寬的機會。」
「梁冰」冷笑:「你覺得我還有從寬的可能嗎?」
師長靠在沙發上,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
「我什麼都不知道!」
師長:「一團長也不知道?」
「梁冰」又慌了。
師長:「你們結婚有十年了吧?十年就是養只貓兒狗兒也有感情。人心再冷那也不是石頭。梁冰,你該死,一團長也該死?」
「他什麼都不知道!」
師長冷笑:「立場不同,枕邊人心心念著黨國,十年不是一日,一團長不知,騙鬼去吧!」
「鬼也不信啊。」
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入幾人耳中。
幾人循聲看去,門外陰影處走來一人。
越過房門,進入光明,「梁冰」驚得連同綁著她的椅子帶起來。
看管她的士兵嚇了一跳,慌忙把她按下去,「老實點!坐好!」
「你,你——是人是鬼?」「梁冰」的嘴角哆嗦,臉色白的瘮人。
來人正是杜局。
杜局閒庭信步般走過去。
他每走一步,「梁冰」額上的汗就多出一滴。杜局停下,「梁冰」額頭上已爬滿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