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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11:27 作者: 元月月半
趙政委朝自個手上抓一把。
兩人痛的齜牙咧嘴,確定不是做夢,卻更希望這是一個夢。
廚子和局長,怎麼看怎麼不搭啊。
師長張了張口:「你,你是濱海人?」
「濱海小河村。」
趙政委上下打量他一番:「這也不對啊。剛才小邵走的時候說到春分,你怎麼像不知道一樣?」
這什么爹啊。
忘了閨女叫什麼。
「我是忘了。」
那怎麼又想起來了。
師長很想問,可看他臉色陰沉沉的,沒敢問出口。
杜局見狀,道:「不是我不說,此事說來話長。」
十八歲的杜局意氣風發,揮斥方遒,欲與天公試比高。
可憐他雖然讀幾年書,練幾年武,因為家裡最大的官是他爺爺——城裡富貴人家的護院。所以沒有門路的杜局只能在小河村和濱海遊蕩來遊蕩去,找機會行俠仗義,除暴安良。
皇天不負有心人。
跟碼頭等活似的蹲仨月,杜局等到一個人,弄自個家去了。
待那人養好傷,也把杜局忽悠走了。
那人告訴杜局,靠拳頭行俠仗義只能救一個,兩個人。如果換一種方法,他能救千千萬萬個人。
那豈不是偉人?
不知天高地厚的杜局以對方表弟的身份進入軍校。
在校期間隨他入黨。
畢業後跟同學加入國軍。
祖上殷實,有才有貌,年輕的杜局一進去就被將軍太太小姐盯上。
人家搞地下工作的,組織都會發個對象。
小杜局也等組織給他發對象。
然而對象剛到小杜局身邊,就被一群官太太官小姐支的遠遠的,差點暴露。
組織培養一個人才可不容易。哪經得起這些人折騰,就讓小杜局自個想辦法。
娶官家的脫身難。
小杜局物色一個民族企業家的女兒。
企業家的女兒以為小杜真心喜歡她,倆人結婚之初很是和睦了一段時間。
可小杜局的身份瞞別人容易,瞞枕邊人很難。小杜局打算拉她入伙。然而她最討厭政治,還因此發現了小杜局的真實身份。
那位是個愛情至上的女子。
意識到小杜局娶她的目的不過是借用她的身份,傷心欲絕,要跟小杜局離婚。
小杜局怕兔子急了咬人,就在外面風花雪月浪一段時間,讓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離婚後,那位本想帶著女兒遠走他鄉。可一看到女兒就想起小杜局的欺騙,就把女兒扔給小杜局。
年輕的杜局也怕連累女兒。孩子她媽再恨孩子她爸,也不想女兒小小年紀死於非命。兩口子難得心平氣和地合計,她去孤兒院挑一個跟自家閨女大小差不多的孩子,然後帶著那個孩子跟家人出國。
杜局利用工作之便把閨女送去老家。
孩子以前在大城市,吃的是麵包,喝的是牛奶。到了老家,吃的是窩頭,喝的是小米粥。哪受得了這種日子。
鬧得杜局沒辦法,杜局又不能在家呆太久,只能說她媽不要她,跟人跑了。他得賺錢,不能帶她。否則他爺倆連窩頭也吃不上,只能喝西北風。
孩子性子像爹媽要強,被嬌生慣養的脾氣也大,一聽媽這麼沒心,就把她媽給她起的名字改了。
杜局怕嚇著雙親,也沒敢說實話。拿糊弄閨女的說辭糊弄二老。
二老覺得「菲菲」這個名字不吉利。
這不,人飛走了。
要改名的那天正好是農曆春分,菲菲就變成了杜春分。
這些舊事,杜局不好意思說。也沒臉說。
他傷了妻子的心,轉頭閨女誤會他妻子是潘金蓮,這事,杜局想想就羞愧啊。
杜局:「她跟我生活在一起的時候不叫春分。我怕那些人找到她,偷偷把她送回老家,還把她的名字改了。以前的名叫順口,所以剛才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師長和政委互相看了看。
怎麼越聽越不對。
師長試著問:「自打她改名,你就再也沒見過她?」
「見過幾次。」
政委詫異:「只是幾次?」
「她雖然在飯店工作,不用拋頭露面,我還是怕那些人找到她。那些人應該有她的照片。」
師長道:「原來是為了更好地隱藏身份。」
「不全是。學廚是我爹的主意。本來讓我二弟去,我二弟太懶。她要去,我爹覺得他跟我娘年齡大了,我二弟那個慫包指望不上,我不知道哪天就死了,菲——春分她必須得有一技之長。生逢亂世,可以不讀書不看戲,唯獨不能不吃飯。」
趙政委還有一事不明:「她說她沒上過學?」
杜局:「解放後我打算送她去學校。她說她長大了,還說學廚不能半途而廢。反正理由一套一套的。我爹又說學校教的她都會。濱海飯店的廚師和會計教的。要去只能去大學。她說警校畢業的學生還沒她師傅工資高,她不去,學出來沒用。我又急著走,就沒管她。」
師長好奇地問:「這些年也沒聯繫?」
「我不能回家。農村的情況你們知道,芝麻大點事一天就能傳遍十里八村。我去飯店找過她幾次,陰差陽錯她都不在。」
師長和趙政委不信。
只要學校食堂中午賣飯,杜春分每天都會在餐廳照顧學前班和一年級的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