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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1:11:27 作者: 元月月半
杜春分說完,就在想她二嬸咋罵她。
殊不知她二嬸林香蘭懵了。
小河村離濱海近,郵遞員下鄉送信先送小河村。
這個時節生產隊沒多少活兒,杜春分把孩子帶走,她二叔二嬸閒下來,早飯就端著碗出去吃,順便跟左鄰右舍侃大山。
聊的正起勁,郵遞員喊:「杜廣元,杜廣元?」
村長不知道杜春分啥時候走,她又說走之前寄封信,想知道這點,村長這幾天早早吃過飯就奔她二叔家。
村長心裡咯噔一下,轉瞬間想到杜春分走了,等於他兒子轉正妥了,開心的想笑,在這個檔口又不敢笑,一臉扭曲的指著杜二叔:「他就是杜廣元。」
「杜廣元,你的信。」
杜二叔奇怪:「誰給我寫信。」
「看看不就知道了。」
杜二叔雖然只讀過幾年私塾,但看信沒問題,「我看看。我們家沒外地親戚。」
村長心裡好奇的跟貓爪的一樣,走過去看到拆開的信紙,「二叔,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
「走了?」鄰居萬大娘沒聽明白,「啥意思?」
杜廣元杜二叔也想問。
村長看了看信:「跟她丈夫走了。」
二嬸林香蘭奇怪:「春分哪來的丈夫?」
村長不敢說實話,墊著腳又看看:「在飯店認識的,軍官。隨軍走了。她二嬸,你的意思,你不知道?」
「我——我昨兒還跟你說,今天跟我外甥相親。我要是知道,我能一女許兩家,其中一家還是我外甥?!」林香蘭一想到姐姐一家今天過來,頓時又氣又急亂蹦躂,「啥時候走的?信上咋說?有沒有說去哪兒了?」
村長起先鬧不明白,不想嫁人可以好好商量,幹嘛偷偷摸摸的走。
又看看信,村長心頭的疑惑解開。攤上這麼個一心想著娘家的二嬸,換他有機會也一走了之。不能剛出虎口又進狼窩。即便躲過了豺狼,萬一前方還有坑等著她咋辦。
在杜春分和杜廣元一家之間,村長毫無疑問地站杜春分,也不再給杜廣元兩口子留臉:「去哪兒她也不知道,駐地保密。春分說不告訴你們兩口子,是你林香蘭做事太過分。給她介紹的那人,好吃懶做啥都干,就是不干人事不幹活。」
杜廣元慌忙把信收起來。
「村長說的是真的?」
萬大娘是杜春分堂伯的妻子。以前家窮,經常管杜春分借糧票。有就還,沒有杜春分也不要。萬大娘心中有愧,所以對甜兒小美特別好。倆孩子去她家玩,玩忘了回家就在她家吃。
萬大娘一聽村長的話,急眼了,「你們真給春分介紹個二流子,春分不得已才走?」
杜廣元下意識反駁:「放屁!」
「說誰放屁?」萬大娘擼起袖子,「平時不跟你一般見識,當我怕你?」上去就撕杜廣元的嘴。
杜廣元下意識擋。
「還敢還手?非教訓你不可。」萬大娘腿長胳膊長,抬手就是一巴掌。
杜廣元懵了。
林香蘭頓時紅眼,「敢打我男人?」
「住手!」村長反應過來趕忙喊,「快把他們拉開!」
萬大娘一家對林香蘭給杜春分介紹個「陳世美」一直頗有微詞。看在她對春分的倆孩子不錯的份上,萬大娘偶爾跟林香蘭拌嘴也讓著她。
沒想到她這麼缺德。
萬大娘的兒媳婦拉架,順手給林香蘭一巴掌。
林香蘭就要反擊,兒媳婦抬腿一腳,踹的她往後踉蹌,順勢拉著婆婆,「娘,別打了。」
萬大娘沒吃虧,杜廣元和林香蘭的臉通紅,身上還有幾個鞋印,也不知道誰下的黑腳。萬大娘很滿意,「村長,春分的信上還說啥?」雙手叉腰,時刻準備再戰。
「沒啥。」杜廣元說出來,一看萬大娘擼袖子,嚇得後退。
村長:「還說不要找她。」
「不找她?」萬大娘擔心,「一個女人帶著倆孩子,沒個娘家人在身邊,受了委屈咋辦?」
村長想想杜春分幹的事,是真服氣,「春分不傻,有事肯定找咱們。」
萬大娘恍然大悟:「對!你家老二在飯店——」
「村長是不是早就知道?」林香蘭問。
村長心中一凜,倒打一耙:「春分又不是不知道你們兩口子的德行。告訴我或者我家老二,好讓你們找我家要人?」
「就是。」萬大娘道,「春分要告訴村長,用得著給你寫信。不長腦子!村長,春分信上說她在火車上,這會兒該到家了吧。」
「只要不是去江南和大西北,差不多了。」
杜春分是到家了,她也睡著了。
暫時用不到車,邵耀宗想讓她多睡會兒。
他和一連長把東西送屋裡,四個孩子不願進屋,眼巴巴盯著娘,他只能把杜春分叫醒。
杜春分拍拍臉,清醒清醒,看到一排排青磚瓦房,井然有序,都是新蓋的,路上也沒野草和牲畜糞便,只有泥土的芳香,「這地兒不錯。」
「您滿意就好。」
杜春分眉頭一挑,轉向他,幾個意思啊。
「邵營長回來了?」
尖細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杜春分忍住掏耳朵的衝動,回頭看去,一個身材瘦小的女人,頂多到她肩膀,三十來歲,皮膚挺白,臉很小,可惜嘴巴突出,給人一種尖嘴猴腮的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