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4章 為尊嚴而戰

    大年初五黛安也走了，這下洪濤算是真清淨了，身邊一個女人都沒剩，也就是韓燕時不時還過來一趟，看看自己是否缺衣少食。

    這個女人有點讓洪濤無奈，她看上去老老實實，但蔫主意太大。和她說過好幾次讓她沒事兒別老往自己院子裡跑，但她就是不聽。

    不光不聽，還把孟津數落了一頓，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說她丈夫人品不太好，太勢利眼、太薄情寡義，讓洪濤別往心裡去。

    洪濤當然不會往心裡去，在他回國之前就已經聯繫上了孟津，告訴他別往自己身邊湊合。如果不是因為田思思已經習慣了和劉備一起聽自己講課，連這個孩子洪濤都想轟走。

    這是為了他們三口人好，孟津是體系內的人，繼續接觸自己這種人是大忌。有情份也沒必要表現在這個上面，沒事兒偷偷給自己透露點內部消息，比整天住在自己家裡還有幫助。

    好在韓燕不能老在京城待著，她和陶晴弄的尖峰山旅遊項目已經進入運營階段了，每年要輪流過去盯著，春節假期一結束就得返回海南島。

    大人之間如何搞小動作、分分合合的都習慣了，即便不理解也能適應。但孩子不一樣，他們搞不明白洪濤為啥突然成了臭狗屎，也不可能像大人一樣偽裝自己，然後問題就來了。

    田思思是女孩子，從小被韓燕管教的不錯，主要是抗壓能力強，有事兒也能忍。但劉備在這方面就差多了，他個人生活能力超強，但性格比較獨，自尊心太強或者說有點自卑，也可以叫敏感。

    洪濤在他眼裡就是人生偶像，只要有人說洪濤不好就不樂意聽。大人說了沒轍，但同齡人說了他就會據理力爭。可惜小孩子哪兒有那麼多理可講啊，說不了三句就成了互罵，然後就是互毆唄。

    這時就看出自身能力了，劉備斷斷續續的跟著洪濤已經學了一年多柔道，身體鍛鍊一直都沒間斷，身體素質要比同齡人都強。

    洪濤手把手的教授方式肯定比當初他自己的教練要有效率，再加上劉備是吃過苦、挨過餓的孩子，又跟著他舅舅劉援朝走過南闖過北，心智和膽量上比普通孩子有優勢。

    孩子打架靠的就是勇氣和膽量，現在劉備不光有勇氣和膽量，還有了少許技巧，那挨揍的大部分就是別人了。

    就算敗了，這孩子回家也不吱聲。洪濤看到劉備身上有點小傷也不會大驚小怪，甚至連問都不會問。

    這也不能怪洪濤粗枝大葉，他自己小時候渾身就沒好過，尤其是兩個胳膊和膝蓋，很少有不帶紫藥水、紅藥水的時候。一個人的思維習慣是和成長經歷息息相關的，洪濤自己都意識不到，怎麼可能去關心劉備呢。

    剛開始劉備在學校打架洪濤真不知道，田思思也是劉備的死黨，兩個孩子一起瞞著大人。學校大概也知道洪濤和孟津的基本情況，能不找家長也就睜隻眼閉著眼過去了。

    但次數一多就瞞不住了，其他孩子的家長也有不省油的，這時候各家各戶又都是一個孩子，看的和寶貝一樣，別說帶傷，回家撅著嘴都是大事兒，比皇帝駕崩還著急。

    你說在家裡都不捨得動孩子一根手指頭的家長，能容忍別的孩子打自己孩子嗎？因為什麼並不重要，只要你打了那就不成！從這個角度上講，這些家長的水平都和洪濤姥爺差不多，嚴重的護犢子。

    「請家長！我說劉備啊，老師請我去肯定不是要單獨誇誇你的學習成績吧？先給我透個氣，你在學校里都幹了啥壞事兒？是不是揪女同學小辮子、或者往人家鉛筆盒裡放蟲子了！」

    當劉備把老師的話帶回來說給洪濤聽之後，洪濤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自己上學時的情景。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

    劉備雖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可劉援朝這兩年基本就沒怎麼管過他，全是自己在照顧劉備的生活和學習。就算自己不在的時候也是齊睿和韓燕接手，這個孩子的變化不能說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劉備有一個毛病，遇到想不通的問題就不愛說話，自己生悶氣。

    「我在問你問題，不願意回答就滾蛋！」這個習慣洪濤很煩，有事兒說事兒，光生氣不解決任何問題，還容易引起別人的反感。比如說自己，每次看到這種人，不管對錯，都有過去踹一腳的衝動。

    「他們說你是逃犯、是壞蛋，我是罪犯的野種，連媽媽是誰都不知道！」面對洪濤這個說到做到的大魔王，劉備就算有脾氣也得忍著，終於說了實話。

    此時他還是一副咬牙切齒、隨時準備和別人拼命的表情。這個孩子也是個有大忌諱的主兒，說啥都成，就是別提媽媽。在他幼小的心靈里媽媽已經不是名詞了，而是苦難的根源和一輩子的遺憾。

    「然後呢？」洪濤大概明白老師為什麼要請家長，劉備肯定在學校里和同學打架了，起因還是自己。

    「……他們說的是假話，舅和叔老說孩子不能撒謊，可我說的實話沒人信，連老師都不信。」劉備也知道打架不對，估計還是他先動的手，理虧說不出口，試圖找客觀理由讓自己的行為變為合理。

    孩子覺得受了委屈，就算再堅強眼眶裡也有水霧出現。此時洪濤如果罵他一頓，眼淚立刻就會掉下來，那是屈辱的淚。假如洪濤給他撐腰，批評老師和同學一番，眼淚也會掉下來，那是撒嬌的淚。

    「敢掉眼淚今天就沒飯吃！」可惜洪濤兩個都沒選，根本不問青紅皂白，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許掉淚。

    「叔，不怪劉備，他們年級里總有幾個孩子喜歡欺負新同學，整天說劉備是野孩子、私生子，連我們年級都知道了。」

    看到劉備咬著嘴唇玩命眨巴眼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的慘狀，田思思小朋友開始萌發母性的光環了。她比劉備大兩歲，一直以姐姐自居。

    「誰打贏了？」洪濤沒搭理田思思，繼續審問劉備。

    「剛開始是我贏了，他們誰也打不過我。可是他們人多，後來就是他們贏的多。」說起這件事兒劉備更委屈，沒有一個孩子願意承認自己經常打架輸了。

    「你沒用我教你的辦法？還是用了不管用？」這個回答讓洪濤有點迷惑，劉備在搏擊方面大概是個什麼水平自己很清楚，真要打急眼應該早就有受傷的孩子了，怎麼到現在一個家長都沒來找自己索賠呢？

    「沒用……打壞了人是要賠錢的，我不想讓叔和舅為難。」這次劉備連腦袋都低下了，洪濤教過他如何快速讓一個人失去抵抗能力的招數，當然也和他說過這些招數不能輕易用，只能在緊急情況下自保。現在他也搞不懂自己分寸把握的到底合適不合適。

    「恩，確實不該用，那些招數是保命用的，不是用來和弱者耀武揚威的。記住，在任何時候炫耀都不是個好習慣，自己付出代價讓別人看著高興，是最傻的事兒。」

    「當然了，等你需要找女朋友的時候除外，那時候可以適當的炫耀自己的能力，但不要過份。」洪濤的問題問完了，同時也放心了。

    劉備和同學打架很正常，只要不是故意惹事就沒任何問題。維護自己的尊嚴什麼錯都沒有，不需要批評。

    最讓洪濤感到欣慰的是劉備這個孩子有很強的自我控制能力，知道輕重，甚至超過了很多成年人。這不是自己的功勞，而是以前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賦予他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