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章 消費觀

    「我算看出來了，閨女大了不中留啊……你們倆回來根本就不是徵求我意見呢，這是來通知我的！」果然，讓自己女兒當著外人嗆了一句，老頭立馬不高興了，開始說閒話。

    「那不能夠！這件事兒還就得您拿主意，您說讓什麼時候結婚我們就什麼時候結婚，我姥姥說話都沒您好使。不過您還得給我們多留點時間，怎麼也得一個星期之後，太倉促了來不及。」生氣沒事，咱能攪合啊，話里話外都是坑，除非你直接翻臉，否則怎麼回答都得掉坑裡。

    「……別和我廢話，等我見了你姥姥再說！那個衛建華的事兒你們都處理好啦？」不愧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洪濤這些坑老頭仔細選了選，發現哪個都不能跳，乾脆略過不說了。人老了就是顧慮多，金月都快把那個人忘光了，可他還想著呢，不是惦記，是怕年輕人辦事不穩當，沒把麻煩弄乾淨。

    「他能有啥麻煩啊，現在是新社會了，當官的也不能強搶民女是吧！再說了，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我家搗亂，您大侄子我也不是吃乾飯的！那件事兒已經結了，算是歷史，咱們只設計當下、放眼未來，歷史遺留問題就讓它慢慢消散吧。不提了不提了，今天我和金月給您露露手藝，您就坐穩了當一回長輩，享受享受小輩的伺候。」

    其實如果不是老頭說起這個名字，洪濤也都快把衛建華給忘了，自打孫麗麗找人從他那兒把照片弄回來之後，這個人的名字就再也沒出現過，所以現在也沒必要提起了。

    為了讓老頭閉嘴，洪濤只能接著攪合，給老頭做頓飯吃是最好的選擇。誰的父母能吃上孩子做的飯，心裡都不會不高興的。順便也是讓老頭和金月單獨交流交流，畢竟人家是父女倆，有自己在場很多話他們沒法說。

    總的來講，這次會見未來老丈人的行動還是比較圓滿的，雖然老頭自始至終也沒親口答應把女兒許給自己，但他也沒反對啊。洪濤覺得這是人家的矜持，自己要充分體諒。

    「別撅著嘴，你爸不是不同意咱們的婚事，他只是捨不得把女兒嫁出去。你想啊，養條狗時間長了還捨不得送人呢，何況你是人乎？」洪濤可以想得開，但是金月就有點不高興了，她覺得父親不太講道理，在家裡的時候還勉強露出個笑臉，出了門立馬就可以用嘴栓驢了。

    「你真不生氣？」金月這幅樣子有一半都是做給洪濤看的，否則怎麼能體現出她和自己是統一戰線的呢。不過兩個人太熟了，如果洪濤真不生氣，她也就不想玩這些虛的。

    「真不生氣，別說我金叔還沒說不同意，就算他說了也沒事兒，慢慢商量嘛。反正他也活不過咱倆，早點結婚晚點結婚無所謂，只要你真的同意，我再等個十年八年的也沒事兒。其實在時間上你是吃虧的一方，你想啊，再過十年我才三十六七，正是一個男人最年富力強的時候，可對女人來講這個歲數就有點尷尬了。到時候你想跑都沒人要嘍，只能爛在我手裡！」和洪濤聊天有一個好處，你永遠不知道從他嘴裡會蹦出什麼歪理來，猛一聽還挺有道理。

    「哼，就你鬼！你不著急那我也不著急了。麗麗說要去買新車，要不咱們也一起去吧？」聽完了洪濤的歪理，金月沒生氣，反倒輕鬆了很多，心情一放鬆，花錢的事兒就來了。

    一說起買車這個事兒洪濤就煩，金月和孫麗麗的車本都拿到手了，可是在選購車型上意見完全不統一。金月是居家過日子的思想，能自己家買輛車開就已經很滿足了，根本不考慮檔次問題，三廂夏利她都覺得有點貴，兩廂的也能湊合，少花錢多辦事才是她的目的。

    孫麗麗當然不想去弄輛夏利開，桑塔納她都看不上眼，非要去花七八十萬買輛奔馳開開。結果讓張媛媛罵了一頓之後稍微收斂了點，不要奔馳了，又盯上了本田思域和豐田佳美這兩款車。這次張媛媛沒再攔著孫麗麗，估計背後還悄悄支持，於是孫麗麗底氣更足了，怎麼說都不撒嘴。

    花三四十萬買輛車開，這對手裡剛剛有點小錢錢的洪濤來講根本是不能考慮的事情，即便他還有美元可以用，那也不成，嚴重不符合自己的消費水平。

    從小洪濤就對顯擺奢侈品沒什麼好感，吃東西管飽就成，穿衣服也不追求名牌，質地好、樣子不太落伍就可以，什麼手錶、項鍊、戒指一律不考慮。現在手腕上這塊浪琴表還是當年父親送給他的上大學禮物，如果不是有紀念意義，他也不想戴。對於一個喜歡運動、釣魚和窩在屋裡拆拆修修的人來講，這些零碎都很礙事，還容易丟。

    他唯一的高消費就是電器產品和玩的東西，比如說家裡的洗衣機、冰箱都是西門子的，電視是索尼的，音響是山葉的，還有一大堆雜七雜八的工具也都價格不菲。

    但買這些玩意並不是為了追求牌子，而是洪濤經過仔細研究之後，確定它們裡面的元器件、設計思路和製造工藝確實水平高，確實值這個價格之後才買的。別看價格貴，但一分錢一分貨，只要能多用幾年，使用的時候有更好的效率，這筆錢就花的不冤枉。至於說買回來專門給外人看、顯擺自己比別人有錢的事兒他是不會幹的，他覺得那樣做特別弱智，是對自己智商的踐踏。

    這種消費觀念一部分源自於他的父親，另一部分來自於父親學校里那些外教的影響。洪濤和他們接觸多了，很容易被一些他們的思維模式影響，因為他覺得人家說的很有道理。只要是有道理的事情，他都願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去遵循。

    比如說當年有個高高個子、一頭金髮的法國女外教就和他說過價值觀的問題。按照她的理論，一個人的穿戴是否得體，不取決於你的衣服有多貴、你的鞋是什麼牌子，而是取決於你的人是個什麼階級和你的收入水平、生活水平。這幾個條件要做到統一一致，否則就是一種非常失禮、非常粗俗的表現。

    比如說你是個小中產，那你就該住在小中產能夠負擔的起的房子裡，穿戴支出都要符合自己的身份，既不能玩了命的學習富人階層，也不能裝窮整天穿得破破爛爛。前者屬於沒有教養的暴發戶，只能騙一騙智商更低、見識更少的人，會被有教養的人恥笑；後者乾脆就是心術不正裝孫子，富人和窮人都會視你為怪物。

    按照這個女教師的說法，人在社會中就該各安其位，在你還沒有改變自己階級時，穿戴、言行都要符合自己階級的性質，這樣才算得體、有教養。

    如果你想穿名牌也可以，那你就配套著來。有名牌衣服就得住高檔別墅區、開高檔車、出入名流聚集的場所、上昂貴的私立名校、積極參加慈善活動等等。這一套全做下來了，才符合你這身衣服所代表檔次。

    不能說勒緊褲腰帶省吃儉用三個月，買一身好行頭穿上戴上，然後去擠地鐵公交、住貧民區、吃飯就去小飯館、度假得挑最便宜的旅行社、街邊買個蘋果還得快收攤的時候去掃貨。這樣的話，這身好行頭不僅體現不出你的檔次，反倒成了你的累贅，還會讓你被人恥笑。

    當然了，這樣做會收到一些人羨慕的眼光，也會小小的滿足一下你的虛榮心。但這些人都不值得交往，因為他們智商和閱歷太低，連你這種冒牌貨都看不出來，他們能高檔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