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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0:31:02 作者: 言簡意寒
宮明曜開始害怕起來,這幾天這個時候許讓都回來了,而且許讓答應過他提前回來的,還說最近事兒少了。
為什麼天都黑了?他還沒回來?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敵情?是不是受了重傷?
又或者他再也不會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許讓回來的時候,屋裡面是黑的。
許讓皺著眉頭,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心裏面提心弔膽的,直走到廳堂才聽到有人在細聲啜泣。
許讓心臟猛地一沉,尋聲問道:「小靈?」
話才落音,想起桌椅碰撞的聲音,突然一個人就往他懷裡撲,許讓釀蹌地後退了兩步,扶著桌椅才站穩,一隻手攔腰抱著來人,一隻手摸索去點燈。
火光照亮廳堂,他看到懷裡的人滿臉都是淚,一個突兀心猛的就揪起來:「怎麼啦?」
他們互相察看對方,發現對方都沒有事,然後兩個人都一臉懵逼。
宮明曜還是淚汪汪的樣子,滿臉掛著淚珠,許讓揉了揉他頭:「怎麼了,你怎麼哭成這樣?」
宮明曜眼淚抹乾了,還掛在許讓身上,問他什麼都不說,就癟著個嘴。
許讓笑了一下,將目光轉到餐桌上:「做了好多菜啊。」
是啊,好多菜,他一口沒吃想著等許讓回來,結果菜全涼了,上面凝了一層油脂。
宮明曜推開他,鼻音沉重地哼道:「菜都涼完了!」
許讓默然無聲拿筷子嘗了一口,眼中是溫柔的笑意:「挺好吃的。」
宮明曜一把奪了他的筷子:「都涼了還吃什麼!你幹嘛這麼晚回來,你答應過我早點回來的,現在都什麼時辰了!」
「一些破事……」許讓眼底閃過一絲寒氣,很快又笑起來,扶著宮明曜的肩讓他坐在椅上道:「彆氣,菜涼了,我熱好嗎?」
許讓換了衣服就進廚房熱菜,看著他忙碌起來的背影,宮明曜輕哼了一聲心情漸漸變好。然而看著看著突然覺得不對勁,許讓的步伐似乎沒有往時的靈敏,雖然他刻意遮掩住了。
宮明曜就盯著他的膝蓋看,許讓每走一步,步伐都有些僵,膝蓋不怎麼彎,看久了,他有些出神,等到許讓將飯菜端上桌他才回過神來,還是呆呆仰頭許讓的臉。
許讓笑說:「怎麼了?趁熱吃啊。」
宮明曜:「你的膝蓋……怎麼了?」
「這種東西破事就是有點多,你別放心上。」
「什麼破事嘛?」
「受了點罰。」許讓打了飯,推到宮明曜面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快吃吧,趁熱。」
宮明曜捧了碗,一粒粒的扒米,繼續追問:「什麼事嘛,被罰成這樣?」
「吃你的。」許讓將一大筷子肉塞進宮明曜的嘴裡,笑罵:「吃都封不住你的嘴。」
宮明曜說不出話來,氣鼓鼓的瞪著他,許讓很少跟他說軍營裡面的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警覺性高吧。
似乎是覺得他有趣吧,許讓一直給他塞菜,自己都忘了吃。宮明曜狠狠地咬他的筷子,逗得他直笑。
宮明曜就笑不出來,他一直覺得許讓挺無法無天的,忘記了許讓的身份其實並沒有那麼大。
他剛來這裡的時候,許讓受委屈,還會發牢騷,現在他都不會發了,都是悶聲不吭,都不知道他在軍營里受了什麼委屈。
宮明曜吃完默默放下碗,進了廚房,不一會兒提了一桶熱水出來,許讓才放下碗,他就要過去給許讓寬衣解帶。
坐在床邊的許讓好拘緊,還是慢慢的解了腰帶,當他一雙長腿露出來的時候,宮明曜看到上面分明的紫紅與血痕,眼眶跟鼻尖一下子就酸澀起來。
他看著許讓不依不饒問:「怎麼回事啊?」
許讓的嘴唇擰成一條線,扯動了一下,最後還是在宮明曜逼問的目光下道:「做錯了事,跪了一會。」
宮明曜沒說話了,低頭給他洗腳,許讓連忙拉他:「不用。」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腳挪開:「我自己來就行了。」
宮明曜執意的蹲在那裡不鬆手。
一路無言,只有水嘩啦啦的聲音,水溫溫熱,泡腳剛好有舒適的暖意,溫軟跪麻了的腳筋。
許讓低著頭靜靜的看著宮明耀,後者一直垂頭也不說話,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從他的動作可以看出,他很認真專注,也不知道他想什麼。
許讓抿了抿唇。
等水溫降下來的時候,宮明曜直接端著水出去了,也不抬頭看許讓一眼,好久才回房間,一言不發的吹熄了燈,自己摸索著上床,期間撞到了許讓膝蓋上傷口,後者不敢怒也不敢言。
宮明曜一躺下就側向裡邊,許讓緩緩地躺下來,輕手輕腳的扯被子,側身看了宮明曜,忍不住慢慢的貼了上去,伸手攬著宮明曜,後者一動不動,但順著他的動作靠了過來,將肩背貼在他的胸膛上。
許讓嗅了嗅他墨發的清香,覺得無比滿足。
他們什麼都沒做,外面已經很安靜了,蟋蟀蟲鳴的聲音此起彼伏,又顯得那麼寧靜。
宮明曜就這麼閉著眼睛,他想了很多,最後面又什麼都沒想,就這麼靠著許讓睡。後面的人呼吸那麼平穩,就在他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耳後根貼上一個濕潤輕柔的吹,熟悉的聲音貼著耳朵傳來:「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