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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0:27:04 作者: 小舟遙遙
在宮裡養了三年,夏禾也出落成亭亭玉立大姑娘,旁的小宮人見到她也要恭敬稱一聲「夏禾姑姑」,饒是如此,在自家主子面前,她仍是那個老實巴交的小丫頭。
她至今還記得三年前, 主子換上素雅的常服陪著陛下出宮監斬。那一日風和日麗,她替主子梳妝,主子還笑著問她有什麼想吃的糕餅, 她回宮的路上看著可否捎帶。
沒想到糕餅沒有等到, 等到的卻是主子中毒昏迷的噩耗。
從此風霜雨露整三年, 一次次期盼,又一次次失望。原以為餘生幾十年, 主子都會是這副活死人的狀態,沒想到奇蹟出現, 終有迎來新生的一日。
「主子,不然您掐奴婢一下,或者打奴婢一下?奴婢現在還像做夢似的。」夏禾淚眼明亮,巴巴地望著陸知晚。
陸知晚哭笑不得:「好端端打你作甚?再說了, 你都幫我沐浴梳發了, 難道還不能斷定我醒來了?」
夏禾道:「奴婢實在是害怕。您剛昏迷那陣,奴婢連著好幾日做夢, 夢到您醒來了,奴婢真是高興壞了。可笑著笑著就醒了過來,發現一切不過是夢……」
歡喜過後的落寞,更叫人難以接受。
「那這次你放心吧,我絕對是真的。」陸知晚說著,見夏禾仍是一副委屈擔心的模樣,到底伸出手不輕不重掐了下夏禾的胳膊:「這樣行了?」
感受到那份淡淡的疼意,夏禾眉眼稍舒,心下暗想,今夜她不洗這隻胳膊也不睡覺,直接守到天亮,等到明早日頭出來,主子還在的話,那就能確定主子是真的沒事了。
且說這邊換好了衣衫,隨意挽起個矮髻,陸知晚就回了養心殿寢殿。
外頭暮色沉沉,寢殿內燭火明亮,薰香馥郁。
她緩步走進內殿,一眼就看到長榻邊那道手執書卷的高大身影。
他著一襲單薄的牙色寢衣,暖色燭光灑在他線條利落的如玉側顏,長睫低垂,神情專注,僅是這般安安靜靜坐著,周身都透著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矜貴氣質。
陸知晚腳步放輕,心頭暗想,三年過去,他的確愈發威嚴了,若不是見過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大街上看到這樣的高嶺之花,她連打招呼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現在要上前邀請他一起睡覺了。
「晚晚?」
男人的喚聲拉回她發散的思緒,回過神,便見他擱下手中書卷,黑眸平靜望向她:「站在那發什麼呆?」
「沒什麼。」陸知晚勾了勾唇,走過去:「只是三年沒見,感覺陛下愈發英俊了,臣妾看了都挪不開眼。」
蕭景廷:「………」
許久沒聽她說這樣直白的肉麻話了。
先前她說這種肉麻話,都是為了討好他,心裡大都在罵他。
這一回,會不會也是?
對於失去讀心這個技能,蕭景廷頭一次感到些許不便。
沉吟片刻,他決定直接問:「你真是這樣想的?」
陸知晚走到他身旁:「真的呀,我騙你作甚。」
見他一副將信將疑的嚴肅表情,她覺得好笑,還故作登徒子般,摸了摸他的臉:「這是誰家的郎君長得這樣俊俏?瞧這濃眉星眸、瞧這高鼻樑、薄嘴唇,真是貌比潘安,玉樹臨風,叫人喜歡極了。」
蕭景廷也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配合他演:「你這無情無義的負心人,一聲不吭丟下我和孩子,一走就是三年。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還裝不認識我?」
陸知晚:「……?」
等等,孩子是怎麼回事?
讀懂她眼中的疑惑,蕭景廷解釋:「小富貴。」
陸知晚恍然,原來是說小富貴,嚇她一跳!
不過小富貴是他們一起接生,又在她宮裡養著,四捨五入,說是他們的孩子也沒什麼毛病。
「它還好嗎?」陸知晚問。
「還好。不過現在不該叫小富貴,該喚大富貴了。豹子長得快,它體格龐大,宮裡養不住,朕讓人送回錦狸苑了。」
蕭景廷牽著她,順勢拉到腿上坐下:「等過兩日抽個空,我們一起去看看它?」
「好啊,我也很想它,還有大花二花它們……」陸知晚坐在他腿上,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大腿結實的肌肉,曖昧的姿勢和背後的體溫,忽的叫她想起方才沐浴時她就在思考的一個問題——都說小別勝新婚,今夜睡在一起,他們會不會那啥?
她這具身體昏迷這麼久,四肢還軟趴趴的,有些提不上勁兒。而蕭景廷從前就跟餓狼似的,一開葷就停不下來,更別說憋了三年——
光是想想,她都覺得頭皮發麻,很擔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腰肢下意識往外坐了些,她試圖轉移話題,視線瞥過他手中的書:「陛下在看什麼書?呃,心經?」
蕭景廷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暖黃燭光將米白宣紙都鍍上一層柔和之色,而那書頁的第一行正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大晚上看《心經》,陛下何時對佛經感興趣了?」陸知晚偏過臉,烏眸盈著好奇。
蕭景廷一隻手扶著她的細腰,垂眸看她:「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