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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0:27:04 作者: 小舟遙遙
握著那塊玉質細膩的玉佩,再看信紙上趙文紹那無比懇切的字字句句,蕭寧寧眼眶不禁濕潤——原來趙郎還活著,他心裡還有她。
***
三日後,蕭寧寧在一個隱蔽的農家院子裡見到了身形消瘦、形容憔悴的趙文紹。
倆人一見面,就如天雷勾動地火,緊緊相擁,淚灑衣襟,郎情妾意,愛恨綿綿。
說是說最後一面,真到分別之時,看著情郎這落魄可憐的模樣,蕭寧寧心疼無比。
思忖再三,她做了個大膽的決定,將趙文紹帶回王府。
「這兒是豫章,我們回去找我父王,他一定有辦法的。」
蕭寧寧想的是天高皇帝遠,就算趙文紹被通緝,但在豫章地界,父王完全有能力幫趙文紹換個身份,叫他隱姓埋名在豫章生活。
「大不了以後不進,不去京城,你就在我身邊待著,與我長相廝守,白頭到老。」蕭寧寧沉浸在未來的美好暢想中,完全沒注意到趙文紹眼中閃動的暗光。
當日傍晚,趙文紹便喬裝成王府小廝,和蕭寧寧一起回了豫章王府。
夕陽西下,紅霞漫天。
王府書房內,豫章王正為朝廷頒布的的削藩令而煩悶不已,忽聽管家來報,說是郡主有事求見。
豫章王心緒欠佳,坐在桌前頭也不抬:「本王沒空,叫郡主自行回屋歇息,有事明日再說。」
話音落下不久,屋外傳來蕭寧寧略顯激烈的聲音:「讓開,我要見父王!」
郡主一向備受王爺王妃寵愛,府中無人敢攔。
不一會兒,蕭寧寧就進了書房:「父王。」
豫章王眉頭皺起,抬頭訓斥:「寧寧,今日如何這般不聽——」
話未說完,見到蕭寧寧身後一副下人裝扮卻氣度不凡的男人,面色一變:「這是何人?」
便是知道父王寵愛自己,但私自將逃犯帶回家中,蕭寧寧心裡也沒底,支吾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道:「父王,這位是趙文紹趙公子,他是女兒的恩人。」
趙文紹也及時上前行禮,態度恭敬,不卑不亢:「岳州趙文紹拜見豫章王,王爺萬福。」
豫章王乍一看眼前之人便知此人不凡,待聽得他自報家門,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略一思忖,恍然記起。
這不就是那個在京城鬧的沸沸揚揚並且私自逃獄的岳州舉子嗎!
這逃犯如何來了他豫章地界?還和自己的寶貝女兒扯上了關係?
豫章王端直身子,沉著臉睇向書房正中的蕭寧寧:「寧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寧寧被豫章王這副凝肅模樣嚇得一抖,轉臉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又好似注入無限力量一般,她捏緊手指,深吸口氣,將她與趙文紹的情誼說了,末了又跪在豫章王面前,垂淚哀求:「父王,女兒求您幫幫趙公子吧。」
豫章王聽罷來龍去脈,當即怒不可遏,再看自己視若明珠的寶貝女兒竟為了這樣一個男人下跪,怒氣更是直衝天靈蓋,抄起桌上硯台就朝趙文紹砸去,嘴上怒罵:「你這厚顏無恥的豎子!!」
趙文紹一時來不及避開,額頭被砸中,霎時血流如注。
眼見那鮮紅血液沿著男人英俊端正的臉龐蜿蜒而下,蕭寧寧更是心疼得無法呼吸似的,一張俏臉發白,母雞護崽般嬌小的身軀擋在了趙文紹身前,不可置信地看向豫章王:「父親,你怎能如此不講理?」
豫章王見狀,愈發氣憤,揚聲就要喊人,將趙文紹押入大牢,送回京城。
趙文紹見勢不妙,推開身前的蕭寧寧,頂著一張掩了半邊鮮血的臉,定定看向豫章王:「王爺不必急著趕走趙某,趙某雖不才,卻看出王爺心頭煩憂。若王爺不嫌棄,趙某有良策,可為王爺排憂解難。」
豫章王心下嗤笑,就他這副鳥樣,還大言不慚說要替自己排憂解難?
然一抬眼,對上那雙堅定而銳利的黑眸時,豫章王都被那眼神里的力量給震懾住。
沒想到這樣一個狼狽的後生身上竟有這樣凜冽的氣勢。
豫章王嘴角抿了抿,沉吟片刻,他道:「你頭上的傷可還撐得住?」
趙文紹道:「多謝王爺關懷,趙某還能撐得住。」
「那好。」豫章王頷首,轉臉看向蕭寧寧:「寧寧,你先出去,父王要與趙公子單獨談話。」
蕭寧寧愣了愣,有些不放心,猶豫咬唇:「父王……」
豫章王皺眉,只覺女兒這副樣子實在太不矜持,往日的規矩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他沉著臉,又強調一遍:「寧寧,你退下。」
趙文紹也看向蕭寧寧,語氣卻是溫柔的,還朝她勉強笑笑:「郡主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蕭寧寧見他都這樣說了,只好暫且壓下擔憂,先行離開。
書房門「吱呀」一聲重新合上,屋內沒點燈,光線愈發昏暗。
趙文紹上前兩步,直勾勾看向豫章王,沉啞的嗓音壓得很低:「王爺乃天潢貴胄,先帝手足,當今皇帝的親叔叔。皇帝現在能推行削藩,日後保不齊又有什麼主意,再次對各地藩王發難。屆時藩地毫無反抗之力,只能是皇帝砧板上的魚肉,任其宰割……金鱗豈是池中物,不日天書下九重。王爺,您真的服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