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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0:27:04 作者: 小舟遙遙
一口氣說完這些,陸知晚都不得不佩服原主父親的陰狠與心計。
若不是她恰好穿了過來,這些污糟事便如那死渣男所願,統統隨著原主沉入後宮的池塘里,從此深埋地下,再無人知。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這些瑣碎事本不該說來污了陛下的耳,可在嬪妾心裡,陛下就是這世上最值得嬪妾信賴的人。」陸知晚抬袖掖了掖眼角,再次深深朝榻邊的男人一拜:「還請陛下收回旨意,莫要給嬪妾父親升官……」
憑什麼原主母女香消玉殞,含恨而終,渣男賤女卻能逍遙自在,瀟灑度日?美不死他們。
狗皇帝要真的想表示恩寵,封她賞她啊!她絕不嫌多!現場給他磕兩個都行。
斜坐榻邊的蕭景廷安靜聽完一切,始終一言不發,修長手掌摸著膝頭獅子貓,濃黑長睫低垂,若有所思。
還是陸知晚小心翼翼又喚了他一聲,他這才掀起眼眸看向她。
那目光深邃而沉靜,如一潭無波無瀾的靜水,不似從前的難以莫測,此刻莫名有一種叫人心生平靜的力量。
良久,蕭景廷移開目光,薄唇扯出一抹微涼的弧度:「又是一個痴情男人啊。」
陸知晚為這沒來由的話愣了下,什麼叫做「又」,他說的「痴情」是在反諷?
不等她想明白,蕭景廷忽然朝她抬了抬手指:「過來些。」
陸知晚輕眨了下眼,抬步上前:「陛下。」
蕭景廷上下打量她一遍,視線落在她微紅的眼眶時頓了下,又飛快挪開,低頭擼著懷中的貓,漫不經心地問:「你可恨他?」
當然恨了!吃絕戶的騙婚死渣男,人人得而誅之好吧。
但陸知晚抿了抿唇,沒立刻答。畢竟這是在孝道大過天的古代,大興朝歷代君主也推崇仁孝治國,陸駿固然可恨,可自己作為子女,若論父親是非,也是能被治個不孝之罪的。
也不知蕭景廷突然問這麼一出,是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樣的回答?
糾結好一番,陸知晚還是說不出違心的話,雙拳握緊,一副「豁出去」的壯烈表情,字正腔圓地回道:「恨!」
這誠實的回答說出後,殿內陷入了一陣靜謐。
陸知晚也不禁屏住呼吸,悄悄覷著面前的男人,見他冷著面龐一副瞧不出情緒的模樣,心下惴惴,難道自己選了個錯誤答案?
就在她快要扛不住這份靜寂打算認慫時,榻邊男人忽的低笑出聲:「好一個恨。」
陸知晚怔怔抬眼,什麼情況?
猶如冰雪消融,方才還板著的英俊臉龐此刻透著涼薄笑意,那雙好看的狹長眼眸定定看向陸知晚:「既然你這麼恨,那朕幫你報仇,殺了他們可好?」
殺、殺了?
雖然他是笑著說出這話,但陸知晚一點都不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也就是說,只要她點一下頭,陸駿一家三口很快就會人頭落地。
這種把他人生死權直接交到手上的感覺,並未叫她有多爽快,更多是一種說不出的慌張與恐懼——就如不久前,餘明江將那張沾了鮮血的認罪書送到她面前,並告知她趙美人今早上吊死了,她當時只覺一陣寒意爬滿全身,心下惴惴悽惶。
她的一句話,真要了一條人命,哪怕趙美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這種能隨意主宰人命的可怕權勢對於受現代社會薰陶多年的陸知晚來說,實在是不小的衝擊。
「怎麼不說話?」
蕭景廷敲了敲案幾,濃眉微蹙:「不是說恨他們,現在又在猶豫什麼。」
陸知晚恍惚回神,對上男人不悅的臉龐心下一緊,連忙答道:「陛下恕罪,嬪妾方才在想,若是直接殺了,實在太便宜他們了。不然將陸駿貶官,或者尋個由頭流放到苦寒之地,叫他們生不如死……」
要是流放路上或者在流放之地撐不住死掉了,那也是他們罪有應得。
蕭景廷看著她這副神情,也明白什麼,垂著眼皮,冷聲評價:「婦人之仁。」
陸知晚:「……」
哪裡婦人之仁了,她只是不想直接背負好幾條人命的壓力好吧。
算了,和這種殺人如砍柴的封建皇帝沒什麼好解釋的。
稍定心神,她走到蕭景廷身邊,纖纖玉手勾住他的衣袖,撒嬌般晃了晃:「陛下就發發善心,依了嬪妾吧,嬪妾知道您最好了。而且貶了官,還能給您省一筆俸祿,留在國庫用作其他多好。」
蕭景廷似被她這話逗笑,挑眉看她:「這麼說,朕還得謝你?」
「不敢不敢。」陸知晚搖頭,十足十善解人意小白花模樣:「嬪妾入了宮,便是陛下的人,從今往外自然一切以陛下為先,一切為陛下著想。」
蕭景廷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摸著懷中的獅子貓淡淡道:「朕本想給你一個恩典,才給陸駿升遷。現下不升反降,旁人不知內情,還當你又失了寵。」
陸知晚聞言,眼睛都亮了:「陛下待嬪妾已經很好了,嬪妾感激不盡。不過陛下若真的很想再給嬪妾恩典,嬪妾也只好卻之不恭……」
升位份、賜豪宅土地、賞金銀珠寶,她都可以!!
看著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眸,蕭景廷嘴角輕翹,嗓音不疾不徐:「朕看你並非那種庸俗貪財之人,賞賜那些黃白之物反倒辱沒了你,嗯,讓朕想想賞你點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