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生不如死

    「碧瑤，她，真的沒死嗎？」

    張小凡聞言一愣，收回那做壞流連的鹹豬手，輕輕放在了她的俏臉，溫柔撫摸著。

    陸雪琪眼中明顯露出一絲慌亂，緊張道：「我，我不是，不是盼著她那樣。」

    「傻丫頭，我自然懂你，又怎麼會往那邊想，去錯怪你？」

    張小凡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將她輕輕攬進懷裡。柔聲道：「對不起，琪兒。」

    陸雪琪見他果然明白自己，展顏一笑，小腦袋縮進他的懷中，宛若小貓般摩挲了下臉頰，輕輕搖搖頭，良久，才抬起眼眸，嬌聲道：「既然沒有，那就把她帶回來吧，只是，不要殺人了好嗎？」

    張小凡伸手將陸雪琪緊緊抱在懷裡，似要將她融進身體裡一般。

    「琪兒，不是殺人就是錯的，他們要殺我，難道就給他們殺麼？人性本惡，不是我不招惹他們，他們就不殺我的。」

    「也不是我饒他們一命，他們就會感恩戴德的，就不會再來殺我了。相反，他們只會變本加厲的想要置我於死地。」

    陸雪琪聞言，沉默不語，只是伸出手，緊緊抱著他的腰，身子都有些顫抖，想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他的身心，她知道，他的心裡，一定很痛很痛。

    愛有多深？痛有多濃？心碎了才懂。

    當日誅仙劍斬下，情郎生死關頭，又有誰知道她那是錐心蝕骨般的疼痛？她毫不猶豫的與他共同抵擋，誓要同生共死，卻沒想到，最後會是那個結果。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腦海里總是會浮現那道水綠色的身影，那般決絕，那般痴情，那般悽美。

    那一刻，陸雪琪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原來，她和她一樣，都是一類人。

    也正是那一刻，陸雪琪的心底才真正的接受了她，才真正的放下了正邪之分，門戶之見。

    她最後看了他們一眼，帶著悽美的笑容，陸雪琪自然能看懂，她是在祝福他們。

    可是，既然天意給了碧瑤一絲渺茫的機會，他就絕不會放棄，她陸雪琪，自然也會支持，盼著他能把她帶回來。

    「我向你保證，沒有深仇大恨，絕不會爛殺一個無辜之人，別人不對我起殺心，我絕不殺他。」

    「好麼？」

    「嗯。」陸雪琪聽到夫君溫柔的話語，輕輕嗯了一聲，這些道理她自然明白，只是在她心裡，張小凡終究還是殺了太多人了。

    短短四五天時間，他就已經殺人無數，每日殺的人都能數以百計，所過之處，到處屍山骨海，枯屍遍地，簡直慘絕人寰，堪稱人間煉獄，其本人更被傳為專門吸噬他人精血的「血魔」，比之當初的吸血老妖都要凶名昭著。

    事到如今，已然到了人人又懼又怕，又人人喊打喊殺的地步，別人可不會管你是不是被逼無奈，更不會管你殺人的原因，只一看結果，那就足夠了。

    剛剛張小凡在殺人時，其表現出來的那股瘋狂嗜血與殺戮，連她都心驚膽寒，若是再這般殺下去，必是萬劫不復的結果。

    只是唉。

    嘆息一聲，見天邊亮起了魚肚白，遙遠的東方，一輪又大又圓的紅日悄悄爬了出來，陸雪琪這才從張小凡的懷中起身。

    一雙美眸滿是幽幽楚楚，似有訴不盡的幽情一般，這冰雪般的仙子，竟是罕見的露出了幾分風情萬種之態，輕輕踮起腳尖，主動獻上了一番熱吻。

    良久，唇分，陸雪琪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夫君，這才隨手召回天琊神劍，飄然下山。

    山腰處，瀟湘雨靜靜坐在一方山石上，默默的望著東方的紅日，突覺一陣風聲吹過，扭頭望去，但見陸雪琪翩然飛來，烏黑柔順的秀髮隨風飛揚，如雪的肌膚，不忍褻瀆的臉龐。

    微弱的旭日似乎把所有的光華都流轉在了她的身上，陸雪琪著一襲白衣若雪，白紗紗罩衣，纖纖楚腰，蒲柳一般的婀娜身姿，清純絕美的容顏美若天仙，肌膚宛若冰雪，白裡透紅，容光煥發，更有驚艷眾生的美麗。

    宛若絕色傾世的九天仙女，自山巔翩然飛下，衣袂飄飄，特別是迎風而來的廣袖，更是有著醉人心魄的美麗。

    陸雪琪見瀟湘雨居然坐在這裡，聯想到她之前就在山巔，心中一顫，頓時羞澀萬分，差點沒摔下來，只能佯作鎮定，遙遙與之點頭示意了下，便化為一道藍光遠去。

    只是那張冰雪般的俏臉，如抹上了一層胭脂一般，緋紅一片，依舊滿是紅潮餘韻，儘是滿足的緋紅風情，想起之前的荒唐，俏臉愈發紅暈如霞，忍不住嘟起嘴來，暗恨自己不爭氣，怎麼就.

    陸雪琪走後，瀟湘雨才飛上山巔，見張小凡負手而立，望著遠處群山如墨，一片黑灰之色。

    朝陽剛剛冒了頭，將得東方映的一片紅霞如染。

    片刻之後，張小凡才嘆息一聲，轉過身看著一襲湖藍色衣衫的少女，相視一笑，然後便伸手攬過少女纖細苗條的腰肢，飛身而起，化為一道青光遠去。

    張小凡抱著瀟湘雨一路急速飛行，腳下的噬魂棒青光閃閃，凝出一道青色屏障來。一般修行者駕馭法寶飛行，法訣都會自動形成一道護罩，抵擋一路的勁風。

    瀟湘雨一夜沒睡，此時被她抱在懷中，漸漸困意襲來，便伸出兩條纖細的玉臂，輕輕環著張小凡的脖子，俏臉趴在其肩膀上，蹭了兩下，便閉上眼，漸漸沉沉睡去，左右有張小凡攬著她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纖腰，不虞會掉下去。

    張小凡一路向南疾馳，偶爾低下頭，看著懷中清雅少女略顯憔悴的容顏，心裡略有歉意。

    最難消受美人恩，美人恩重，他不僅沒有給予對方幸福和快樂，反而在不知不覺間，欠她們的已經太多太多了。

    一路無話，熟睡到下午，瀟湘雨才漸漸醒來，睡眼朦朧的抬眸看了張小凡一眼，輕輕一笑。

    張小凡知她應該餓了，路過一個小鎮時，特意停下吃了些飯，便又繼續趕路，及至後半夜，路過一座小城，才找了一間客棧吃飯休息。

    就這樣走走停停，又過了三日，張小凡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看著一襲黑色長裙，身姿曼妙的幽姬。

    張小凡眉頭微皺，疑惑道：「你怎麼在這裡？碧瑤呢？」

    幽姬聞言，美眸從瀟湘雨的身上移開，看向張小凡，聲音帶了幾分顫抖，一張口，又多了幾分哽咽：「碧瑤她，真的.還有救嗎？」

    幽姬明眸瞬間泛紅，眼裡含著點點淚光，滿是希冀的望著張小凡，說出的話，似要抽掉了她所有的力氣一般。

    張小凡看了她一眼，自然看的出她眼中的歉意與愧疚，悔恨與自責，他心中複雜，關於碧瑤，他是沒資格去怪她的。若要怪，他也只能怪自己。

    終於，在那滿是渴盼的目光下，張小凡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沙啞，沉聲道：「碧瑤用的是痴情咒，想必你也了解，這毒咒將人一身所有精華血肉以咒力生生激發，再攝取本身三魂七魄熔煉，才有逆天之力，但用這毒咒之人，必定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儘管早已知道如此，幽姬聞言，還是臉色一白，不等她說話，張小凡便繼續道：「不過，『合歡鈴』在緊要關頭，將她逼出的三魂七魂強行攝了殘餘一魂下來，守在鈴身之中，所以碧瑤肉身才能得以不滅。只要找到回魂之術，就可以治好碧瑤，讓她重新恢復最初的樣子。」

    幽姬聞言，整個曼妙的身軀都微微顫抖起來，眼中滿是激動之色，顫聲道：「你怎麼知道的？還有回魂之術，你，你知道在哪裡？」

    「我是怎麼知道碧瑤現在狀況的很重要嗎？」

    張小凡微微搖頭，皺眉道：「回魂之術，只有南疆黑巫族出現過，但黑巫族早已滅絕，不過據我所知，當今世上，尚有黑巫族的後裔，知道此術。」

    與此同時，另一邊，陸雪琪趁著夜色，同樣一路急行，三日的時間，她的臉上也多了幾分風塵僕僕，一邊御空飛行，她的腦海中，一邊想著近幾日的傳聞，露出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內里著中衣長褲，外著素白高領齊腰交領窄袖長裙，又有三根玉帶，分別束腰縛袖，勾勒出纖纖楚腰，外罩白色輕紗大袖衫，一路御空飛行，宛若九天仙子。

    只是正要穿過一座山丘之時，一道黑氣陡然激射而出，毫無聲息的向著她襲來。

    「何方妖孽？」

    陸雪琪柳眉一豎，頓時停了下來，臨空而立，手中天琊神劍剎那間爆發出萬丈藍光，向著那黑氣怒斬而下。

    「轟！」

    眨眼間，黑氣和藍芒接觸到一起，那黑氣無聲無息，卻氣勢驚人，其中更是蘊含著極為強橫霸道的魔力，二者僵持片刻，藍光頓時被其一舉擊潰，然後猶如秋風卷落葉般，向著陸雪琪殺了過去。

    陸雪琪受此一擊，面色煞然慘白，心中驚訝，來人道行之高，只怕連她師尊都猶有不及，因此只能強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天琊神劍一轉，法訣打出。

    但見萬丈藍光再起，映的夜空一片藍光瑩瑩，隨著她的一聲低喝，萬丈藍光頓時一收，化為一道光柱，陸雪琪手持天琊神劍，神情肅然，向著那詭異黑氣再次斬下。

    巨大的藍色光柱划過夜空，隨著一聲巨響再次傳出，黑氣頓時消散無蹤，隨即便見數道身影飛出。

    幾分隱隱呈包圍之勢，將陸雪琪半圍在中央，月光下，露出了李洵森然的笑容來，他的旁邊，呂順同樣一臉冷笑，而另外的人，除了焚香谷的外，赤熔和王汝清等人，陸雪琪也都見過。

    「原來是你們！」

    李洵聞言，眼中愈發陰冷怨毒，冷笑道：「賤人，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去找張小凡了吧？」

    陸雪琪見他口出污言，俏臉上頓時冷若冰霜，目光凌厲如刀，寒聲道：「我的事與你無關！」

    「哼！」

    李洵冷笑一聲，森然道：「果然是個賤人，他如今已經成了殺人如麻、吸人精血的怪物，成了人人喊打喊殺的血魔，你竟還是如此恬不要臉找他，他哪裡比我好？」

    陸雪琪一身白衣如雪，翩然出塵，月華如水般落在她的容顏上，傾世絕色，愈發驚艷。

    她冷眼看著他，但覺魔氣森森，著實驚人，面色逐漸凝重，又聽他所言，俏臉如罩寒冰，手持天琊神劍，劍芒藍光閃爍，殺意凜然，冷聲道：「跟他比，你也配？！」

    「嘖嘖嘖」

    呂順忍不住嘖嘖出聲，李洵更是惱怒不已，心中恨意滔天，手掌一翻，天魔刀再次出現在手中。

    「那老子就廢了你的修為，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再當著你的面，將張小凡那廢物千刀萬刮，抽魂煉魄，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李洵咬牙切齒的說著，身體周圍黑氣瞬間狂暴起來，露出的臉上滿是猙獰扭曲，目光中的怨毒仇恨，滲人可怖，聲音漸漸歇斯底里：「老子倒要看看，他哪裡比我好！」

    說著再次祭出了那把絕世天魔刀，霎那間，他的長袍無風而起，周身魔氣愈發狂暴泛著紅光、涌著黑氣的天魔刀，豁然斬出一道黑色刀芒。

    手起刀落間，萬丈刀芒無聲而起，劃破夜空，直向著陸雪琪襲去。與此同時，呂順和赤熔、王汝清等人，也都嘿嘿冷笑著將她四散圍了起來。

    「鬼王宗主知道你去鬼王宗的路上會殺機四伏，特意派我和青龍留下，暗中助你。」

    張小凡聞言有些意外，疑惑道：「青龍呢？」

    幽姬微微搖頭，眼中同樣有著疑惑，道：「那日毒神和李洵交手，你趁機離開後，我繼續跟著你，而他有事離開了。」

    張小凡微微點頭，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繼續趕路吧，此地距離狐岐山還有多遠？」

    「五百里。」

    張小凡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喜色，以他和幽姬的修為，兩日時間，足夠了。

    見幽姬已然率先向著北方飛去，張小凡方才攬過瀟湘雨纖細楚腰，御空跟上。

    青雲山以南，數千里之外的一個荒僻之地，有一座高山，名叫「狐岐山」，乃是魔教鬼王宗的總堂所在。

    一身血紅色長袍的張小凡，終於來到了這個聞名已久的地方，這裡，是九尾天狐族繁衍生息的地方，是鬼王宗的總壇。

    也是，那個她最愛的少女，自小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