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年少慕艾

    玉清殿上。

    張小凡負手而立，漂亮的星眸望著主位上的道玄真人，與曾書書閒聊罷，他便再次來到了這裡，待說明情況後，便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話。

    道玄真人仔細的看著張小凡，心中微微唏噓。短短數年時間，那個曾經的稚齡孩子，居然已經成長到了這等地步，若說出去，誰又能想到呢？

    「靈兒師侄的情況我也看過。」

    過了片刻，道玄真人方才平淡道：「如今她是你的妻子，本應讓你帶她前去治療。只是.」

    「當日你在玉清殿上，也太過胡鬧，既然你們兩情相悅，為何不早早說與我知？難道，我還會強逼拆散你們麼？」

    張小凡微微低頭，沉默了一下，乖乖認錯道：「弟子知罪。」

    道玄真人微微頷首，復又語重心長道：「小凡，你福緣深厚，能有今日作為，我自是十分驚訝欣慰，只是我觀你最近行事，作風漸漸狠辣，戾氣愈重。

    即便與同道的意氣之爭，也依然痛下殺手。李洵作為焚香谷未來的谷主，身份特殊，又是我正道同門精心培養的傑出弟子，將來還要與你等共擔除魔衛道的大業。」

    「而你是怎麼做的？嗯？當日若不是雲谷主出手，李洵就被你誅殺了！」

    張小凡眉頭一皺，沉聲道：「當時我與李洵早已經是不死不休，如果落敗的是我，他也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道玄真人點點頭，道：「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和你蒼松師伯交待，沒有責罰你。」

    「多謝掌門師伯。」張小凡躬身一禮，真誠道。其實他也沒想到，道玄真人會特意交代蒼松道人放過自己。

    「嗯，小凡啊，我知你一向心地善良，怎的突然有了如此之重的殺戮戾氣？」

    張小凡沉吟一下，裝模作樣道：「弟子也不知，或許弟子只是當時特別生氣，沖昏了頭腦。」

    「不論如何，你這麼重的殺心，如果長此以往，將來必有禍端。昨日雲易嵐氣勢洶洶的前來問罪，雖然被我好言勸下，但我和你師父都很擔憂你。

    希望你能多加小心，警惕謹慎，在修真煉道上也不要貪功冒進，還是要靜心去修身養性，修習道法才是，勿要釀成大錯。」

    張小凡聞言心中一凜，一股陰霾籠罩心頭，他身受噬魂棒殺戮戾氣的侵蝕已久，早已痛苦不堪。若非他那日在太極洞修煉大梵般若，成功突破一層，從而暫時抵擋住了那股魔戾之氣，否則他也不可能趁機把太極玄清道修煉到玉清境巔峰。

    「掌門師伯放心，弟子一定潛心悟道，修身養性。」

    「嗯，你受罰思過，雖然說門規不可廢，但事有輕重緩急，不如就免了一年思過禁足，去戒律堂，再領200杖責吧。」

    道玄真人拂須沉吟片刻，方才做了決定。

    張小凡心中一喜，雖然杖責夠他吃盡苦頭，但好歹可以服用靈藥治療，這樣一來，自己就不用被困一年了，當下再次躬身九十度行禮。

    「多謝掌門師伯。」

    道玄真人微微一笑，卻並沒有說話，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走出玉清殿後，張小凡深舒了口氣，踱步來到碧水潭，見蕭逸才正獨自站在那裡，目光望著波光粼粼的潭水。

    張小凡走近後，方才笑道：「蕭師兄怎麼在這裡？思考人生麼？」

    「思考人生？」蕭逸才聽到腳步聲，早就轉過了頭，他愣了一下，頓時朗聲笑道：「有意思，張師弟這是要去往何處？」

    「去戒律堂受罰。」

    張小凡無奈的攤了攤手。

    「呵呵，你又惹師父生氣了？」蕭逸才訝異道。

    「沒有啊，還是上次的事。」

    「哦，自從上次回來後，就聽說過張師弟的大名，如今看來，張師弟只怕已經是我青雲門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了。」

    「呵呵，」張小凡微微一笑，搖頭道：「蕭師兄那可太看得起我了。」

    「蕭師兄年紀輕輕就已經突破上清境，這天下，誰人不知青雲門蕭師兄的大名？」

    「與蕭師兄比起來，我不過無名之輩罷了。」

    「哈哈哈」蕭逸才聞言豪爽一笑，朗聲道：「你這般年紀就有如此修為，千年來也是絕無僅有的，為兄是自愧不如的。

    以你的修為進境，將來超越我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我在青雲門這麼多年，難得遇見你這般驚才絕艷又灑脫不羈的性情中人。」

    話到這裡，他的目光突然露出一絲悵惘，雙眼有些失神的望著幽幽潭水，似乎從那裡看到了曾經。

    「真是像呢，說起來，眨眼也有百年了。」

    張小凡邁步走到潭水邊，在他的身旁站下，漂亮的星眸先是看了眼清澈碧綠的潭水，方才疑惑道：「蕭師兄說的是.」

    「一位青雲的前輩，你和百年前的他很像。」蕭逸才目光已然望著粼粼波光，繼續道：「一樣的目有神光，一樣的驚才絕艷，一樣的瀟灑不羈，一樣的性情中人。」

    張小凡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又略一沉吟，好奇問道：「他，現在如何了？」

    蕭逸才微微搖頭，沉默片刻，答非所問道：「張師弟，你天縱奇才，千年不遇，又是性情中人，灑脫不羈，若清風明月，自有獨特魅力，連為兄也十分敬佩，想要結交你這樣的朋友。」

    「只是，你年少慕艾，多情風流些正常，衷於情道其實也自無不可，但這世上終究不能盡如人意。世間有太多誘惑，有些誘惑，卻是觸碰不得。」

    張小凡微微皺眉，再次疑惑道：「師兄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無論天資修為，還是性格，我都很欣賞你，作為師兄，亦或者朋友，我不得不多說幾句。」

    「蕭師兄指的是.」張小凡眉頭皺的愈加深了。

    「呵呵，我潛入煉血堂那段時間，見過幾次鬼王之女碧瑤，也多少知道些你們的風言風語。」

    張小凡頓時恍然，暗道原來繞來繞去，他說的是碧瑤的事。緊接著，他瞬間就想到了他的示好。

    「多謝蕭師兄的好意，蕭師兄的心思我明白了，此事，我自有分寸，就不勞師兄費心了。」

    「還有，未來我說不準，但大竹峰上下都覺得，長門永遠是長門。」

    蕭逸才愣了一下，英俊的面容上頓時蹙眉，沉聲道：「張師弟誤會了，我並無此意。」

    張小凡搖了搖頭，不待他繼續說下去，轉身離去。

    「呵呵，沒有誤會，這也不是交易，蕭師兄這個朋友，我交了。」

    話音落下，張小凡手中玄青色光芒一閃，御空向著戒律堂的方向飛去了。

    蕭逸才望著那飄然遠去的少年，片刻之後，卻是嘆了口氣，復又把目光落在了蕩漾的波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