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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8:49:05 作者: 酒酒椰
    「現在,你知道我已經和他見過面了,你還是『想哥哥』,『要哥哥陪』麼。」他笑著,嘲弄意味盡顯。

    而妹妹這時才露出慌亂的端倪,她把手收回背後,牙關咬緊。

    哥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眼鏡鏈不停晃動著拂過他的臉,他的表情冷下來:「你在戲耍我?」

    夏雅安拿著喇叭:「過!」

    鏡頭追過去,戲碼結束。

    *

    演員們正在中場休息,江上清剛剛拍了掐姜含笑的戲,現在正把她抱在懷裡,快要到頭髮絲地關懷備至。

    但是對於姜含笑來說,出戲並不是那麼快速的事。

    對於女主角來說,雖然這部電影是圍繞她本人傳奇般的一生開展的,但在明確了她的戲份最多的同時,也代表著,她註定會經歷無數坎坷,最後才能一次次披荊斬棘,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在民國爬到高位,扳倒叛國的軍閥。

    如今面對繼兄就是她的第一道難關。親生父親無視她,繼兄戲弄嘲諷她,她一次次用盡手段,一次次失敗失望,最後才終於找到繼兄的弱點,一舉奪權。

    而這個過程卻是如此痛苦折磨。就像姜含笑本人想要突破現有的困境,卻又一次次和獎項擦肩而過,希望了又失望,無窮往復。

    江上清把她抱在懷裡,感覺到她抱著他的腰不撒手。他感覺他的心也要被她哭化了。

    他拉著大衣衣襟,把她圈在懷裡——她只穿了一條緞面吊帶裙,在他懷裡冷得發抖,拼命蹭他的溫度。

    太冷了會凍生病的。

    江上清又是心疼又是抱歉,把她抱在懷裡,帶回休息室安慰。

    周圍片場的人全在互相打眼色,示意對方看江上清和姜含笑的樣子,八卦探究他們的關係。

    助理方奕留在後面,和導演打了個招呼,讓其他配角先拍,然後才跟了過去。

    慢慢往休息室走的時候,Wendy問助理:「網上現在輿論怎麼樣?」

    「非常好,誰不知道AS的分量?」

    助理方奕說話很小聲,但也難掩蓋住他渾身上下的興奮,「這麼多年了,網上說我們阿清是偶像派,什麼靠臉吃飯...本來就全是污衊!這下子看他們還怎麼多嘴!」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出乎意料,Wendy卻並沒有顯示出什麼喜色,只是嘆氣,「你還記不記得,上清十八歲的時候就得過一次和AS分量等同的獎項,就是那座TBS(the best singer)?本來他那個時候就有機會翻身,洗刷掉『靠臉吃飯』這種名聲的,結果他在那種場合上直接拒絕領獎,轉身走了...這一次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這樣啊。真是愁死我了。」

    「所以,他拒絕領獎是因為什麼呢?」

    方奕又是驚訝又是疑惑,趕緊追問,「Wendy姐,你肯定知道的吧?」

    Wendy沉默了半晌,才嘆了口氣:「...那個原因,根本沒辦法公開講啊...再說吧。」

    方奕愣了愣,滿頭霧水。

    究竟是何等嚴重的內情,才能讓當時如日中天的國際巨星拂袖離場,放棄獎項,讓十年後的今天,經紀人仍然諱莫如深呢?

    *

    拍戲那邊被耽擱得有點久,陸陸續續有人來休息室看,勸姜含笑快點出戲。

    「學姐,這就是拍戲而已,你就忍忍吧。」

    齊洛皺皺眉,推心置腹道,「我們也是為你好,萬一再等下去,夏導生氣了,她給你減戲份怎麼辦?好多人在等呢。」

    而江上清笑著直接替她擋回去。

    「她很適合做演員,比你我都敬業。我們出戲太快才是有問題呢。」

    姜含笑仍然抱著他的脖子,埋在他懷裡。聽見江上清給了齊洛一個軟釘子,把齊洛噎得說不出來話,她就也沒再出言。

    等人都散去了,她才又緊了一點,抱住江上清的脖頸。

    誰要齊洛的「為你好」?像他這樣喜歡長篇大論講道理的男人總是這樣,覺得自己理智,居高臨下指指點點——可他難道就沒意識到,她早已經是年度的「電影圈最強新人」?齊洛可能會因為在片場太任性而被開掉,而姜含笑卻是名正言順的女主角,身後還站著江上清,夏雅安根本不可能輕易減戲份。

    「謝謝江老師替我說話。」她小聲說。

    剛剛在片場,為了不落人口實,姜含笑喊江上清還是喊的「江老師」,把江上清喊得一直笑,拿她沒有什麼辦法。

    「還喊江老師呀。」

    江上清說,摸摸她的臉,語氣都快軟成一團雲了,「都沒有人了。」

    「哥哥?」

    江上清失笑,搖頭。

    助理都在喊「阿清」,她和助理講話的時候也會說「阿清」,可卻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喊過。

    可姜含笑看了江上清半天,始終不解其意。

    外面正下著大雨,烏雲滾滾過來,撲進窗內,是凜冽潮濕的風。

    而他的懷裡卻溫暖乾燥,香氣盈鼻,一如往常。

    「老公。」

    姜含笑小聲說,眼睛向下瞧,看著江上清胸口的胸章,沒敢抬頭看他。

    從沒想到過這個答案。

    江上清整個人都頓住了。

    姜含笑小聲地又喊了一聲「老公」,像是只小貓在叫一樣,聲音也嬌,尾音拖得長長的,像把小銀鉤。

    那種鉤,不是「上馬帶吳鉤」的鉤,也不是「燕山月似鉤」的鉤,而是「寶簾閒掛小銀鉤」,如夢似幻,色授魂予,聯想到的都是輕紗簾幃,纏綿悱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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