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3章

    深呼吸一下，好吧，好不容易搜找到一點點的線索，也許通過這一點，能揪出幕後的黑手。

    這到底是何人所為，下那麼重的手，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假如真有仇，那對黑明珠下手就是，為什麼對阿姨和對珍妮都不放過。

    莫非是和東叔有仇？東叔死了，要讓東叔把後都絕掉，所以對付東叔家人？

    也不對。

    因為這些人策劃爆炸案炸過賀蘭婷父親，雷叔一行人，說明這幫人不僅僅是黑明珠的仇人而已。

    最有可能就是我們共同的仇人，四聯，或是三角地帶那一幫人。

    也只有他們能有那麼大的勢力，那麼大的實力。

    想來人生的確夠跌宕，以前的我普通如塵埃，如螞蟻，哪會想過自己有一天踏入這麼一條大船，跟這麼龐大的惡勢力鬥爭。

    只是付出也有得到。

    尼采說，其實人跟樹一樣，越是嚮往高處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如果輸了會把命搭進去。

    贏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才叫做贏，當年干翻四聯林斌，以為就此安寧，再也不起風浪，結果還是引來更瘋狂更暴風雨的報復。

    這還連累到了自己的女兒，讓她從一個可愛的娃娃變成了個失控的心理病人，罪孽。

    黑明珠一個人帶珍妮一定累壞。

    殘陽如血，天上，海上，全是一片紅。

    天已黑，我該走了。

    看著這一片海灘，我有些不舍。

    這是柳智慧來過的地方，她喜歡來的地方。

    我在手機里早已拍下這個碼頭。

    臨走時，我在沙灘上的那塊三角牌上寫了兩行字，相思相見知何時，此時此夜難為情。

    回到酒店，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訂了明天下午回程的機票。

    想抽菸。

    出了房間，去外面坐著，天上一輪明月，照著遠處海上一片白。

    海風輕徐。

    坐在大陽台的花園小桌旁，抽著煙，拿出手機，準備給那個老司機打電話，叫他明天早上早點來接我去機場。

    我發現旁邊的一張小桌子，坐著一個女子背對著我。

    昏黃小花園燈光下，那女子一頭長髮背對著我，一身深紅色的裙子，在玩著手機，在自拍。

    看到自拍手機中的畫面，角落有我，大部分是她的半邊臉龐，還有她的眼睛。

    看到她的半邊臉龐，我嘩啦一聲站了起來，這臉龐這眼睛，不是柳智慧是誰！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急忙走過去，完全沒看到前面的凳子，一下子被絆倒在地，摔了一跤往前滾。

    她也不看我，一直背對著我，站起來就往外走。

    我急忙的爬起來，腳被絆倒摔了後傷著膝蓋，特別疼，只能一瘸一拐的跟著她出去。

    她走得挺快。

    我急忙的喊道：「柳智慧！」

    她也不看我，走得更快。

    往海邊走。

    我急急地扶著牆走過去：「柳智慧，是你嗎！」

    是她嗎？

    是？或者不是？

    如果是，為什麼要走？如果不是，為什麼自拍的手機中的臉龐那麼像她？

    我想跑過去拉住她，但是腳步跟不上，我的膝蓋好疼好疼。

    我大喊柳智慧你給我站住。

    她往海邊走，一下子下了一個石梯後，人不見了。

    我追著到了石梯處，往下看，人呢？

    我大喊幾聲柳智慧！

    人不見了。

    搞什麼鬼？

    我擦了擦眼睛，這他媽是幻象嗎？是幻覺嗎？

    不是。

    完全不是。

    我明明看到她在我面前走出去。

    膝蓋好疼好疼，蹲下來都不行，俯身撩起褲腳。

    膝蓋流血，青紫，有了傷口。

    去他大爺，什麼時候受傷不好，非要這時候受傷。

    我強忍著疼痛，走下石梯，在海灘看著四周，沒人啊。

    到底是真還是假，是真實還是幻象。

    想念太甚，所以幻覺？

    難道真是幻覺，老天這麼玩我？

    對，旅館有監控，我想起來了，我要回去調取監控。

    如果真的是幻覺，那我追的是?空氣，如果是真人，我要看看到底是不是柳智慧。

    我一步一步的爬上石梯，回到上面。

    上邊站了一個人，深紅色裙子，我一抬頭，這個清雅嫵媚，風致嫣然，相貌極美的女子不是柳智慧又是誰？

    這一次不讓她跑！

    我一個餓虎撲食的姿勢撲過去抓住了她的腳，死死抱住，接著慢慢抱著她站起來，看著她，臉龐，嘴唇，眼睛，鼻子，耳朵，眉毛，睫毛，頭髮，香味，是她，是她，就是她。

    千言萬語突然噎在喉嚨處，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倒是驚喜的眼淚冒了出來。

    喜在她死裡逃生，喜在以為她死卻還活著，喜在還能再見她。

    我抱住了她。

    她的雙手輕輕的也抱住了我。

    我看著她，問道：「這不是幻覺吧。」

    柳智慧說道：「是幻覺。」

    我笑了，眼淚掉下來，邊哭邊笑。

    我不管那麼多了，我對著她的額頭，她的臉龐就親了過去。

    她也不閃躲，任由我親。

    親了幾下，我試圖抱起她，膝蓋的疼痛讓我沒法抱起她，我只能這麼抱著她：「太高興了！我好開心，我還能見到你。」

    久別重逢黑明珠時，我也是特別的興奮高興，只是因為賀蘭婷在跟前，我只能抑制住自己的興奮，而且柳智慧和黑明珠給我的感覺衝擊完全不同，至少我知道黑明珠活得好好的，而柳智慧，這麼久，是死是活，完全只存在於一個腦子的念想中。

    我問道：「幹嘛躲著我，幹嘛跑？」

    她說道：「看你有多想我。」

    我說道：「我很想很想你。」

    她靜靜的，淡定得無與倫比。

    和我興奮到失控完全不一樣。

    我問道：「你不想我嗎？一點也沒有嗎。」

    她說道：「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她肯定看了我在沙灘上那塊牌留下的那行字。

    我說道：「你去了沙灘。」

    她說道：「我一直都在這裡，你第一天找我我就知道。」

    我說道：「你就知道？你在哪？」

    她說道：「我就住在這個酒店。」

    我哈哈一笑，說道：「我們那麼有緣分嗎。」

    她說道：「這裡只有這麼一家像樣的酒店。」

    我說道：「這倒是。那你為什麼？故意躲著我嗎。」

    她說道：「我想看你能找我多久。」

    我說道：「你，你真是故意逗著我。」

    只要找到她，一切都值得了。

    她說道：「如果不是因為女兒生病，你不會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這你都知道了？」

    她說道：「我經常會坐在花園那裡，聽你的聲音，聽你打電話。」

    原來她都知道，我的房間一邊窗戶外面就是小花園，平時晚上我把窗簾拉上，只是誰會去想外面有人在聽。

    我說道：「揍你。」

    她說道：「還能走嗎。」

    她掙脫我的懷抱。

    我說道：「可以吧。」

    她走向海邊，我跟著她走過去。

    今夜的海風和平時一樣，一樣的清涼，卻帶著甜味。

    想著我連日來，都是一個人在這片沙灘苦苦的等，終於等到了她，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一瘸一拐跟著她身後，對她說道：「這是我來這裡，發現這片沙灘最美的一個夜晚。」

    她問我：「是嗎，有什麼不同。」

    我說道：「因為你。你看著好看，聞著香甜，我心裡歡喜，一切都是美。」

    她問：「有了未婚妻，還這麼撩別人家女子，這樣子好嗎。」

    我說道：「我有時候也以為我已經忘了你，但我根本就是忘不了忘不掉。你敢說你忘記過我嗎？」

    她說道：「終是莊周夢了蝶，?有了緣分有了劫，?寧無莊周這一夢，不要恩賜不要劫。」

    當時再見黑明珠，和我說過差不多的話，你是我命中的劫。

    再見柳智慧，說的也差不多，但更是詩意。

    我說道：「你都成詩人了。」

    走到了那個碼頭那裡，柳智慧回頭過來看我，然後走回來，輕輕的攙扶了我。

    我被她扶著走。

    她說道：「竟然能找到這裡。」

    我說道：「你也厲害，竟然能找到這麼一個地方。」

    她說道：「吃驚吧。」

    她說道：「幾乎一模一樣。」

    她扶著我輕輕坐下，她坐在我身旁，看著海面，月亮倒映，特別的美。

    我說道：「你來這裡多久？」

    她說道：「住了有三個多月，很少出門，偶爾出來這裡走走。」

    我問：「那你以前在哪？」

    她說道：「這邊好幾個國家都走過。」

    我不禁湧起心酸，問道：「很苦吧。」

    她說道：「也還好，我是什麼人你忘了？」

    我說道：「你一個女子，行走江湖終究是不方便，不容易。對了，我問前台，她們都說不認識你。」

    她說道：「我給了她們錢，對她們說無論誰找我，都要給我保密，並且通知我。」

    我問：「為什麼，幹嘛這樣？」

    她說道：「你忘了，我仇人雖然已經死了，但他們還有自己人，萬一他們也有一個像我這麼樣子的兒子女兒給他們報仇呢。」

    說的也對，柳智慧的仇人大多是有權有勢，即使他們掛掉，他們身後依舊有一群人，有的是錢，隨便砸出來幾百萬追殺柳智慧都不是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