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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他點點頭。

    她不解道:「可,不是你讓我傳話給二叔,讓二叔去見她的嗎?難道你猜不著她在見過二叔之後會召見我?」

    楊世醒道:「我原本的打算就是讓她帶你來見我。如她所言,陛下近幾月一直在探查當年往事,不管陛下查的是什麼,在她心裡,都是在查我的身世。」

    「昨夜陛下又急行離宮,派錦衣衛看守我的宮殿,種種舉措,在她看來,都代表著陛下已經查明真相,準備對我動手了。」

    「如此境況之下,她若當真想要我平安,最該做的事就是過來告知我當年之事,讓我趕在陛下有動作前速速離開。」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但她……你也是知道的,母后行事素來有些優柔寡斷,我怕她遲遲下不了決定,就想著推她一把——」

    「所以你讓我去找二叔,讓二叔過去見她?」阮問穎逐漸跟上他的思路,「她一見到二叔,就會想起我,一想起我,就會想起你,進而想起你們間的母子情分,最終下定決心?」

    「母后一向看重親情。」楊世醒沒有多說,只道了這麼一句。

    阮問穎卻從他的話里領悟了不少,她想起皇后在寶元殿裡給她看的那本棋譜,當時的她頗為費解,直到現在,才慢慢體味懂這個舉動。

    她輕聲把這件事說了:「舅母她一定很掙扎,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真相……是那本棋譜幫她下定了決心。」

    一本旁人見都不能見、連陛下也失手的棋譜,他卻想法子抄錄了下來,作為生辰賀禮獻上,這樣的一腔熱忱、敬孝與貼心,皇后又怎會辜負?

    在那個時候,皇后看著那本棋譜,一定是回想起了他們母子往日相處的種種情形,內心油然而生出一股感動與惆悵吧?或許還有欣慰、懊悔、羞愧……

    「可是,這不正合了你的意嗎?」她把話題轉回原處,「你想要她帶我過來見你,想要她告訴你當年真相,她都這麼做了,為何你要說她做得不妥?」

    楊世醒微笑著輕撫她的臉頰:「這兩者不衝突。我想要她這麼做,但不希望她一點都不考慮你。」

    「舅母不是不考慮我。」她替皇后解釋,「她大概是把我當成了當年的自己,想要在我身上圓滿她的遺憾,不是不在乎我。」

    他應了一聲:「我知道。是我高估了自己,忍了一年,原以為是在修身養性,沒想到只是單純地在忍,最終忍出了火氣。」

    阮問穎禁不住為他這話笑了:「你也有這一天。」

    笑過之後,她又重回憂慮:「本以為只是一樁簡單的東宮失火,沒想到竟牽扯出了當年往事……你說,陛下加急回宮,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東宮,還有我。」楊世醒道,「楊士祈的存在與當年的事分不開,陛下若想徹底解決,就繞不開這件事。」

    阮問穎喃喃:「當年之事……到底是何真相?依我娘信中所寫以及舅母方才所說,你不是她的孩子,而是信王之子,可是——」她緩緩搖頭,「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樣簡單。」

    楊世醒微微笑了一笑:「好巧,我也這麼覺得。」

    他在她含著希冀與求解的目光中道:「當年真相到底如何,我們不妨靜候知曉。我有一種預感,這麼多年來所有的一切,都會在這一回解決。」

    第282章 你是我的人,如果我要走,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帶你離開

    日暮時分, 于衡帶來了錦衣衛副指揮使那邊的消息。

    「劉大人本不欲見我,直到皇后殿下入重霄殿的消息傳出,才開門見客。」他道,「他在言辭之間頗為保守, 只說奉陛下之命行事, 對殿下無半分不敬之心,也無任何攛掇之意。」

    楊世醒坐在書案之後, 望著熏爐中裊裊升起的香菸, 道:「除此之外, 他有對你說什麼話嗎?」

    于衡搖頭:「沒有。」

    「好,我知道了。」他道, 「你下去吧, 之後一切如常,沒有我的吩咐, 不要擅自行動。」

    「是。」于衡應了一聲, 又道,「還有一事要啟稟殿下。在我登門拜訪劉大人期間, 小徐公子曾來找過我, 打聽殿下之事。」

    楊世醒抬眼:「他偷偷過來找你的?」

    于衡道:「是。他說他被徐大人關在房中,是偷偷溜出來找我的。」

    楊世醒嗤笑一聲:「徐茂淵如果真鐵了心要關他,你覺得他能溜出來?」

    于衡想了想,搖搖頭:「不能。」

    他在說完之後一愣,恍然:「所以是徐大人——」

    楊世醒不置可否,道:「你下去吧。」

    于衡沒有多問, 應聲告退。

    阮問穎坐在一旁, 在心裡想, 難怪同為伴讀, 楊世醒素日裡喜歡同徐元光說笑,真有事時卻第一個找于衡,比起前者,後者的確更為內斂克制,堪當重任。

    她道:「徐大人默許小徐公子探聽此事,是否代表其間並無危險?」

    楊世醒搖頭:「徐茂淵雖為文臣,然鮮奉儒家之事,與裴良信不同。相較於我,他更忠於陛下,但不代表他會默守陳規,或者說,他自己會守,但不會讓徐元光守。」

    阮問穎一怔:「那……」

    他道:「反倒是劉百釗慣會審時度勢,若陛下對此有半分不豫,他都不會明著見于衡。從他身上,我們能窺知端倪。」

    阮問穎對這位錦衣衛副指揮使不甚熟悉,但聽于衡先前之言,對方是在皇后入重霄殿後才見人的,大抵能推斷出一點此人的性情,當下面色稍霽,道:「看來此事並不像舅母說得那般兇險,或許我們都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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