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頁

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阮問穎循聲看去時,對方還有些像是被她驚到了,朝她扯出一抹無措的微笑。

    看來不僅是今年新人,去歲舊人的態度亦有轉變。

    其中關節不難明白,和先前那位蘇家女的緣由差不多。齊芯竹雖出身世家,然祖蔭不顯,其父只在工部擔任一小小郎中,無甚前途。

    不想,齊父在近日因營繕有功入了六皇子法眼,齊家人大喜過望,連忙命家中唯一能和准六皇子妃攀上關係的女兒主動親近前者,助父升遷。

    更巧的是,齊父意在工部侍郎,而現任的工部侍郎乃是顧家人。

    顧家在經過楊世醒的一連串打壓後元氣大傷,顧家家主執掌的通政司本就一年比一年勢微,逐漸淪落成清水衙門,若是連工部侍郎都保不住,就真的只剩下表面風光了。

    齊家則正好相反,原本只靠著一點祖宗餘下來的功勳在長安撐門面,朝中無人,六皇子的青眼對他們而言不啻喜從天降,一旦抓住這個機會,整個家族由衰轉盛未必不是一樁空想。

    自然而然的,齊顧兩家開始暗流涌動。

    齊芯竹和顧婧柔之間的關係也變得微妙起來。

    以往二人總是同進同出,不是姐妹勝似姐妹,對阮問穎也隱隱抱有一種同仇敵愾的態度,今回宴上卻分開了,齊芯竹還主動出言附和了她的話。

    阮問穎有些發笑地想著,真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昔日形影不離的姐妹,終究會因為家族之間的利益衝突分道揚鑣,也算是長安城中獨有的風景吧。

    作者有話說:

    本章六殿下所言「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如果不積跬步,又何以至千里」化用自老子《道德經》,穎妹妹所想「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出自劉希夷《白頭吟》。

    第237章 你先娶穎丫頭為妻,等過兩年薛家女長大了,再納她為側妃

    品蟹宴共有三道筵席, 除卻第一道需靜坐品嘗外,其餘兩道皆可隨心而處,一時間交談嬉笑之聲不絕,吟詩作對者有, 打趣者有, 賞景者亦有。

    此宴為廣邀之宴,賓客零零總總有數十人, 但不是所有人都聚在一處, 譬如能和阮問穎同坐一席的, 就是家世身份皆出挑的貴女。

    不過因大部分是常日舊熟,氛圍也不拘謹, 說說笑笑的, 比較輕鬆。

    不知是誰提起了楚端敏:「記得去歲瓊芳宴上,她說什么九流三分、不可把公侯姑娘比作平民丫頭, 言語間頗為自得, 顯露出對自己身份的驕傲。」

    「如今可好,她自己真真成了下九流的人物, 什麼國公孫女、公主遺女都不再是, 連平民丫頭也不如。可見有些話不能亂說,老天爺都記著呢。」

    聞思靜嗤笑一聲,把玩著玲瓏酒盞,道:「是啊。當時她還和人起了爭執,一個說王侯將相天生,一個說成敗是非不定, 兩個人誰也沒說服誰。現在可好, 她們都不用再苦惱了。」

    席中陷入一片安靜。

    關於當初的那場爭執, 只要是記性好的人, 都不會忘記徐妙清的存在,然而記得是一回事,提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七月的風波在長安城中鬧得沸沸揚揚,如今雖已塵埃落定,當事人亦沒有表現出諱莫如深的態度,眾人也不會那般沒有眼色地主動提起,惹其不快。

    偏生有個喜歡唱反調的聞思靜,把這話直白說出來了,即使沒有指名道姓,也是一聽就知道在說誰,真不知道她哪來的底氣。

    眾女暗自懸心地想著。

    阮淑晗也有些不滿,默忖這位聞二姑娘是有心還是無意,怎麼總喜歡說這些不中聽的話。

    反倒是最該心起波瀾的阮問穎安之若素,舉起跟前酒盞,含笑道:「此酒名喚金葉,乃夫人從古書中翻閱得來的佳釀,頗具醇味,配上今日的這場蟹筵正好,諸位不妨品一品。」

    席上頓時一松,眾女皆舉酒相敬,心照不宣地把這篇揭了過去。

    只有聞思靜面隱不忿,但也不敢發出來,悶悶喝了一口酒,低頭吃起了菜。

    酒過三巡,宜山夫人帶領眾人離開雅苑,前往山外亭賞景。

    眾人分散開來,三三兩兩地漫步在山路之中。

    聞家長女已經出嫁,方才坐的不是阮問穎一席,途中聽聞席上發生的事,當即氣得面色生白,拉過妹妹行走到一旁的小道上,低聲嚴厲斥責。

    「你一天不跟人嗆聲就心裡不舒坦是不是?人家招你惹你了,為什麼非要說那些話?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麼!」

    聞思靜覺得委屈,不服道:「我說什麼了嗎?我不過說了兩句話,你們一個個的就好像我說了什麼大逆不道之言一樣,憑什麼?」

    聞家長女道:「就憑你這個說話的口吻和態度!難怪從來沒有別家姑娘願意和你相處,我要不是你嫡親長姐,我也懶得理你。」

    「不理就不理,當我稀罕麼?我從小就是這副模樣,姐姐應當早就清楚,怎麼這會兒才來指責我?看來這六皇子妃的頭銜果真厲害,讓你們一個個的都上趕著巴結。」

    「你!你簡直要氣死我……你想當第二個徐家女?」

    聞思靜撇撇嘴:「大姐放心,我沒那麼愚蠢。以她這麼一個目中無人的性子,出現第二個徐妙清是早晚的事,我只需要在一旁看熱鬧就好,犯不著親自動手。」

    「你還想要動手?你、你真是——靜兒,你老實同我說,為什麼這麼不喜歡那位阮家姑娘?你常常說她性情如何不好,可向來只有你如此說法,旁的人從來沒有這麼說的。」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