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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楊世醒在聽完後,對那所謂的藥蠱表露出了興趣:「這世間果真有如此神奇的藥蠱?你是從哪弄來的?若將其大量製作,投於夷狄賊寇常年進犯之所,以水入藥,何愁天下不能太平?」
阮問穎道:「這自然是我杜撰出來的。天下若當真有此種藥蠱,怎麼會被我輕易得到?不過是編來嚇唬人而已。」
楊世醒笑容不變,顯然早就知道她對徐妙清所言不實:「不錯,很聰明。人一去了三分膽,往後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你這一出攻心計唱得漂亮。」
阮問穎有些難為情地抬手綰了一下耳邊的碎發:「你別誇我,這也不是什麼值得誇獎的事。要是讓陛下知道了,指不定會覺得我怎麼詭計多端呢。」
「這樣便算詭計多端了嗎?那我對付人的手段可要比你殘忍多了,至少你只是從精神上折磨對方,而我麼……」他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阮問穎也不需要他說下去,不提張、楚兩家,也不提太后和太子,只看徐妙清在被他關押時弄瞎了一隻眼,就能知道他的手腕有多少。
可她也不是完全的沒有心計謀算。
「我還沒有把我的打算說完。」她道,「我雖然杜撰了藥蠱,卻也托人尋來了一味別的藥,讓穀雨給她服下。」
「此藥能讓她在服用後的半年內每隔一月發作一次,發作時如萬蟻附骨,麻癢難耐,只有服下解藥才能緩解,和藥蠱差不多。」
楊世醒恍然:「原來這就是你托吳想容尋藥的原因。」
阮問穎初得寒丹時,曾拜託過吳想容一件事,那就是幫她尋得此藥,作為寒丹的替代品。
她不意外楊世醒會知道這件事,她驚訝的是他還記得:「你還記得?」
「不過一旬的事,我怎麼會忘記?更何況這事還關乎你。」楊世醒微微一笑,很快把個中關聯想明白,「難怪你要留兩個人在她那裡。此藥雖然發作兇險,但無性命之憂,並且半年一過便會失效,需得有人續上。」
「是啊,發作的時間也很短,有心志的人不服解藥也能熬過去。」她補充,雖然她不覺得徐妙清會有這份心志。
「很正常,藥性兇猛的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收起晾乾墨跡的文章,放到一邊,「比不上你祖母給你的寒丹。不把此丹丸給她服下,你不覺得可惜嗎?」
阮問穎搖搖頭:「寒丹藥性太兇,我怕她撐不過幾年,讓我沒有好戲看。」
又嘀咕,「而且我也不想聽祖母的話,把藥給她服下,我不希望變成和她一樣的人。」至於這個她指的是真定大長公還是徐妙清,她沒有詳說。
楊世醒也沒有細問:「不想聽就不聽,按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做。」
他重新鋪開一張宣紙,提筆寫下又一篇文章的開頭。
阮問穎給他磨著墨。這本來該是宮侍做的活計,但他們二人在相處時一向會屏退旁人,就由她來接手了,左右她也沒什麼事。
她歪著頭,看著他筆下於工整中不失飄逸的字句:「裴大人昨日不是只留了一篇文章嗎?你怎麼又寫了一篇?是要替我寫嗎?」
「你的文章還沒寫完?」
「如果我說沒有呢?」
「那你且等等,等我寫完了這篇就替你寫。」
「所以你這篇文章是寫給誰的?徐大人?他還沒有出府吧?」
「是寫給陛下的。秋試將近,陛下讓我寫一篇文章當做卷文,給應試的學子出題。」
阮問穎立時沒了聲。
她安靜地磨著墨,磨完之後候在一旁,也不開口說話或玩笑嬉鬧,就這麼不發一言地坐著,目光一會兒瞄向紙上的文字,一會兒看向身旁人的側臉。
楊世醒寫了盞茶時分,察覺出一點不對勁,抬頭看她:「怎麼沒聲了?」
她驚了一下,連忙道:「我沒什麼要說的,你認真寫罷。這文章這麼重要,你別分心。」
見狀,楊世醒就明白了,一笑道:「好。」低頭繼續撰寫。
過了半晌,他停下筆,目光在文章上過了兩遍,確認沒有問題後,方以鎮紙壓了,擱筆靜置。
抬頭對上阮問穎有些緊張地瞧著他的目光,他緩緩笑道:「怎麼樣,想看一看試題嗎?雖說秋試不比春闈,但也十分緊要,我寫的又是策論三題之一,有了它,必定能獲得一個好名次。」
阮問穎睜圓杏眼:「我又不下場考試,看試題有什麼用?」
「可以告訴給你認識的人看,這樣一來你就是對方的再造恩人,往後入了朝堂,便會唯你馬首是瞻。」
「然後被你以科舉舞弊的罪名抓起來?」
「不會。泄題人是我,我是主謀,你只是從犯,我們裡應外合,誰都查不到我們的頭上。」楊世醒悠閒答話,將寫有試題的宣紙貼著金絲絹帛一塊捲起收攏。
朝中密文向來以帛書為憑,阮問穎看著他的動作,知道他確實沒有逗弄自己,方才寫的的確是重大之事,至於是不是科舉試題則無關緊要。
她輕哼一聲:「我不和你說這些胡話。我有一件事要問你,之前你不是拿著寒丹去給楊士范服下了嗎?怎麼樣,他現在情形如何了?」
楊世醒聞言,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一樣笑了:「我正要和你說他。在服下寒丹後的前兩日,他尚未有何明顯症狀,但現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