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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有誰在她的耳邊呵斥,震怒詢問,焦灼安撫,她都聽不清、聽不進,只想要找人救她。

    不……不對……她不能找人救她……她得——她得做什麼——

    一雙有力的臂膀把她環住,圈入一個充滿溫暖和清涼的懷抱里。

    她很喜歡這雙手、這個懷抱,以至於她安靜地倚著享受了好一會兒,但很快她就掙紮起來,想要脫離。

    她要去找人,去找人救她,去找——去找楊世醒來救她。

    對,她要找楊世醒……

    「世醒哥哥……」她用顫抖的聲音低喊,迷茫與驚恐在她心頭交錯翻湧,幾乎要把她整個人淹沒。

    猶如一片飄旋在火海中的花瓣,被烈風炙烤、焦熱吞噬,誓要將她燒至枯竭。

    直到有人撈起了她,如甘霖傾覆,海川倒轉,才把她從火海中拯救出來。

    ……

    阮問穎在含涼殿宿了一夜。

    第二天又過了一整日,她才恢復了大半神智和精力,能半靠著錦榻坐起身。

    晚膳後,楊世醒給她端來了第三碗藥。

    她一看見就苦了臉,朝他撒嬌嘟囔:「怎麼還有?吳大夫不是說,我只需要在餘下的幾天裡每日服一帖藥就足夠了嗎?今日已額外多服了一次,不能再服第三次了。」

    若是尋常湯藥也罷了,可不知吳家兄妹在這藥方里加了什麼料,喝起來異常酸苦,令人噁心作嘔,連最甜的蜜餞也壓不住味,讓她不由得生出了幾分退卻之心。

    楊世醒柔聲慰哄:「乖,這藥和之前的不同,是別的藥,喝完這次就沒事了。而且我嘗過,這回的藥沒有前兩回那麼苦,你不必擔心。」

    阮問穎一怔:「你嘗過?」

    得到他的點頭肯定,她有些著急:「你怎麼能嘗呢?是藥三分毒,你沒病沒痛的,怎麼好亂喝藥?也不怕傷了身子。」

    「無妨。」他道,「不過是嘗了一點味,不礙事,不然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麼,他沒有明說,但阮問穎也能猜出個大概,無非是怕昨日之事重演,讓她又入口了什麼不宜之物。

    老實說,她覺得他有點杯弓蛇影了,這是他的含涼殿,從開藥方的太醫到煎藥的宮侍都是他的心腹,和在徐家別莊不一樣。要是還不能安心,天底下就沒有能讓人心安之處了。

    不過她也知道他這是關心她,才會親自給她試藥,便即心中一暖,不再同他歪纏,乖乖就著他的手喝完了藥。

    果然味道比之前的好多了,喝下去的感覺也沒有那麼難受。

    看著他把藥碗交給山黎,讓後者拿著退下,阮問穎隨口詢問了一聲:「這是什麼藥?怎麼味道和之前的兩副不一樣?吳大夫他們也沒提過。」

    「這是避子的湯藥。」楊世醒隨手拿過一本奏摺翻看,「他們在昨晚的時候和我說了,不過我沒讓他們對你提,所以你不知道。」

    她一呆:「……什麼藥?」

    「避子湯。」他重複了一遍,口吻聽起來頗無所謂,「你體內餘毒未清,不可懷有身孕,所以需要服用此藥來避免。」

    「你昨晚也服過這藥,只是你那個時候神智不清,是我餵你服下去的,所以可能有些記不得了……」

    說到這裡,他不知為何緣故停了一下,方道:「我讓吳家兄妹仔細斟酌過藥方,和外頭常用的大不相同,不會對你有什麼損害,你且安心。」

    阮問穎還是呆呆的,像沒有聽到他的話。

    半晌,才把手撫上腹部:「我、我會懷上孩子嗎……?」

    「這次不會。」身旁人頭也沒抬,仿佛沉浸在奏摺中,「以後——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阮問穎手足無措。

    昨晚發生的事她的確有些記不太清了,只餘一些零星的感受,那感受還很不好,仿佛要強迫著她升起歡愉似的,遠不如楊世醒在她醒來時對她展開的一個微笑讓她覺得溫暖。

    倒是事前的印象還殘存著一些,她好像快被烈火烤乾,只有他人的觸碰能解救,並且不局限於楊世醒,別的人……別的人也可以,只是她不情願罷了。

    而鑑於她在後來幾乎失去了神智,可以想像,如果她當初沒有被楊世醒及時帶走,繼續留在別莊,恐怕真會被歹人陰謀得逞,到那時……她不敢再想下去。

    因此,在清醒過來之後,她除了感到害羞與尷尬之外,是很有幾分慶幸的。

    慶幸幫她的人是楊世醒,慶幸她不記得具體經過,慶幸她醒來時身子已經被精心照料過,除去些微的酸痛外沒有任何不適之感。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對昨晚的事有種不真實感,仿佛只是她的一場幻夢,現實里什麼都沒發生,免去了她的大部分焦躁不安。

    直到此刻,楊世醒用一種若無其事的口吻告訴她,她在方才服下了避孕的湯藥,她才驚覺,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第185章 反正我已經忘了,你也忘了就是

    阮問穎有些心慌意亂, 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楊世醒。

    過往的幾個月,她雖然和他沒少嬉鬧,但始終不曾逾越界限,陡然之間被打破, 還是在外力的因由下, 並且一下跳躍到了需要服用避子湯的地步,她……她實在有些無所適從。

    她當然知道還有半年她就要嫁給他, 遲早會經歷這些事, 但她現在不是還沒有嫁嗎?做下這等、這等事體, 她總感覺有些奇怪,仿佛成為了越寬王之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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