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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小暑笑道:「果真被穀雨姐姐說中了,姑娘是在和六殿下置一時之氣。我們違背姑娘的吩咐,頂多擔些責罰,可若是真的聽從了,姑娘一旦與六殿下和好,就定會深覺後悔。」

    阮問穎不由對穀雨大為感激,真心朝她相謝。

    穀雨笑道:「姑娘莫要聽小暑胡言。是六殿下送給了姑娘許多東西,若要盡數銷毀,引起的動靜難免會把長公主殿下等人招來,給姑娘再添煩惱,我這才偷了個懶,把它們放進庫房裡。如今可是要把它們全部拿回來,重歸原位?」

    「這個不急。」阮問穎道,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我之前砸地上的手鐲呢,你可也替我收起來了?」

    穀雨點頭笑應:「姑娘安心,我都收好了,放得妥妥帖帖的。」

    阮問穎真是喜得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她,連忙讓她去把鐲子取來,放在燈下細細打量,又以指腹一一摩挲,確認沒有半點破損,才終於鬆了口氣,把一顆心放回了原位。

    她將鐲子重新戴上,熟悉的溫涼感甫一觸上肌膚,便如一股自山澗湧出的清泉,流淌進她的心底,讓她感到歡喜又安定,含起一個柔情蜜意的微笑。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先是受了一場大憂,後又得了一場大喜,雖然與楊世醒多番親密,但總有種如置夢境的不確定感。

    直到此刻,她撫摸著腕間的手鐲,端詳著上頭熟悉的紋路,才踏踏實實地安了心,確認這一切都是真的。

    阮問穎坐在案邊,就著芙蓉蜻蜓燈回想了好一會兒,才收攏心神,起身行至梳妝檯前,打開一個金漆錦盒,從裡面取出兩串珊瑚手釧,一人一份當做謝禮給穀雨和小暑。

    小暑歡歡喜喜地應了,阮問穎讓她去外頭打盆水來洗手淨面,然後在她應聲出去的當拿起一枚玉鐲,戴到穀雨的腕上,再次朝後者表示感謝。

    穀雨推辭:「這是奴婢的分內事,姑娘不必這般。倒是小暑在這些天裡日夜為姑娘憂心,沒少跟長公主殿下的人頂撞,受了不少責罰,她雖然面上不說,心裡定然委屈得緊。」

    「我知道,這段日子裡難為她了。」阮問穎道,「不過我瞧她方才笑容滿面的模樣,想是已經把受到的憋悶氣都發出來了。」

    穀雨想了會兒,笑了:「倒也是。」

    「自從六殿下過來解了姑娘的禁足後,她就一直一副大仇得報、揚眉吐氣的模樣,整個下午都在和我說六殿下多麼的英明神武,對姑娘又多麼的一往情深,聽得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自從她……前回從宮裡出來之後,就一直謹小慎微的,不敢多說一句,生怕再給姑娘惹什麼禍。直到姑娘被長公主殿下禁足,她才在憂心焦慮之下忍不住和旁人起了爭執,現下又因為高興壞了,話才重新多了起來,回到了原來的模樣。」

    阮問穎心中升起幾分羞愧:「說來也是我不好,不該把氣撒到你們的身上,你們那日一定嚇壞了。」

    穀雨搖搖頭:「姑娘儘管朝我們撒氣,只要不把氣憋在心裡、憋壞了身子就好。我們不過受兩句話,算不得什麼。」

    說話間,小暑已是從外面回了進來,但她的手裡卻沒有端著面盆,而是有些緊張地道:「姑娘,大長公主殿下和長公主殿下請姑娘過去一敘。」

    阮問穎微微一驚:「祖母和母親請我過去?所為何事?」

    小暑搖搖頭:「來的人沒有明說,只道兩位殿下聽聞姑娘回了府,便來請姑娘過去。不過長公主殿下那邊的人多加了一句,說是如果姑娘已經睡了,就等明日再去。」

    穀雨忙道:「那你是怎麼回的?」

    小暑道:「我自然是推脫不清楚姑娘安歇與否,藉口過來詢問情況,讓她們稍且在外頭等候,我又不傻。」

    幾句話下來,阮問穎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底,看來她的祖母與母親並沒有等在一處,而是分別派人來請的她。

    至於為什麼她的祖母沒有像母親那樣多加一句話,恐怕不是因為沒有考慮到她已經休息了這種情況,而是擺明了態度告訴她一定要去拜見。

    思及此,她對穀雨道:「你去外頭替我回話,就說我正準備歇下,然長者相邀,不敢推辭,請她們稍候片刻,我立時就到。」

    又加叮囑:「讓母親那邊的人先回去,稟明母親我先要去拜見祖母,然後再行拜見母親。」

    她既然要去見大長公主,自然不能對外說已經睡下,而她母親既然多加了那一句話,想來不是有急事要見她,聽聞她要去拜見祖母,或許會考慮到她今日奔波在外的勞累,讓她明日再見。

    穀雨看上去也想到了這一層,點點頭應了一聲「是」,轉過屏風掀簾離去。

    小暑則在她的吩咐下喚來白露小滿,三人快速將她重新梳洗了一番,又灑了桃花芬露,把她身上沾染的沉水薰香壓下,確保儀容端莊無暇,挑不出錯處。

    如此這般過後,阮問穎才離開房間,前往真定大長公主的院落。

    到得對方房裡,她先是按照慣常的規矩行禮,然後告罪道:「這段時日孫女身體不適,舊疾復發,恐擾了祖母安康,便未曾過來拜見,還請祖母見諒。」

    她在梳妝期間朝白露細細打聽了一番府里的情況,尤其是安平長公主怎麼對外說她清修這件事的,以免在面對真定大長公主時漏了行跡,得知她的母親放出風聲她在養病,便用了這麼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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