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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阮問穎心中一塊巨石落下。

    她忍不住透出幾分喜色,笑容也變得放鬆起來,道:「既然我找到了,那——你會遵守諾言,去向陛下提出退親的吧?」

    楊世醒同樣朝她一笑。

    然而他的笑容里卻含著點點涼意,猶如初春時未化的冰面,風過染寒。

    他漫不經心地一個甩手,把玉佩扔到一邊。

    阮問穎一驚,下意識失聲而呼:「你做什麼?那可是你的玉佩!」代表著皇子身份的玉佩!

    楊世醒神情自若,淡淡道:「那又怎麼了?我不是說了嗎,它是我丟棄不要的東西。」

    「那不是你——」特意放置在林子裡,用來考驗她的嗎?

    「不是。」他打斷她的話,「它就是我不要的東西,只是正好遇上了你這樁事,所以拿來一用而已。」

    阮問穎幾乎要被他的回答弄迷糊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這枚玉佩不是他重要的東西,她找錯了嗎?還是說它雖然在他眼裡不算寶物,但因為正巧撞上了今天這一回事,便暫時被拿來充數,她找對了?

    還有——為什麼他會這麼想?為什麼他要把這樣一枚重要的玉佩棄如敝屣?他……他不想再當皇子了嗎?

    阮問穎思緒紛亂,湧起疑惑之多,一時竟不知該問什麼,半晌才遲疑道:「那……退親一事……」

    「這玉佩是我用來迷惑你的,並不是我想讓你找到的東西。」楊世醒道,「所以也輪不上說什麼讓我遵守諾言。你若還想退親,與其在這裡和我繼續糾纏,不如趕緊折返林中,去尋找我真正想要之物。」

    阮問穎感到一股熱氣直衝天靈。

    她忍了又忍,終是沒有忍住,咬緊牙關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在林子裡找了大半個時辰,找得汗流浹背,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卻跟我說不是你想要的?」

    「你不想跟我談退親的事就直說,何必拿我尋開心?我又不會糾纏著你!」

    她氣得渾身發抖,也顧不上什麼該說不該說的了,把心裡話一股腦往外倒出:「我真是搞不明白,這門親事對你我二人沒有任何好處,遲早是要退掉的,你為什麼不能行行好呢?」

    「還是說你怕我把長安殿之事抖露出去?我要是想說早就說了,不會等到今日!更不會把自己折磨得渾身難受!你——你好歹與我相識多年,難道連這點信任都不能給嗎?」

    她覺得委屈極了,疲憊、痛苦、不滿……多日積累的情緒一朝爆發,讓她在話裡帶著顫音,眼前盈起一陣水霧,落下了淚。

    而淚水一旦決堤,許多事情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她抬手捂住臉頰,哽咽著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不在乎你是誰,也不在乎你的身世,你是皇子也好,百姓也好,我都只喜歡你……」

    「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我很震驚,但是並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你若願意繼續娶我,那我就嫁給你,若不願意,我也不會來阻礙你……可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

    她自覺這番話說得掏心掏肺,可謂肺腑之言,再沒有比這更真情斐然的,楊世醒的表情卻仿佛受到了什麼冒犯,顯出了罕有的怒容。

    「這樣對你?」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氣極反笑,「我怎樣對你了?是只看中你鎮國公嫡女的身份,從小對你刻意親近,培養總角之誼,還是明明心底不喜歡你,卻因為你比其餘女子尊貴而答應娶你?我是這樣對你的嗎?」

    阮問穎被他這突然迸發的怒氣嚇住了,等反應過來他話里的含義,更是湧起一陣無措慌張,臉色紅白交加,支支吾吾道:「我——我沒有——」

    「你有。」楊世醒盯著她,一字一頓,「我不是傻子,知道你對我存的什麼心思,相處這麼多年,我若還是不明白你的想法,豈不太可笑了嗎?」

    阮問穎的臉龐蒼白了大半。

    她的身體陣陣發冷,如披針氈,幾乎想要就此暈過去,她的神思卻不肯放過她,分外清醒,只能勉強著開口道:「我、我承認,的確……在一開始對你有所圖,但——我那時候……」

    楊世醒替她把話接下去:「但你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只是單純地聽從長輩之命,所以我不能怪你?」

    直白的嘲諷讓她臉上蔓延開一片紅暈,差點失去回答的勇氣:「……可我——後來……」

    「可你在後來喜歡上了我?」他再度接話,神情似笑非笑,充滿尖銳的諷意。

    阮問穎臉龐火辣,只覺得沒有比這更令人無地自容的時刻,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點了點頭。

    楊世醒依然嘲諷:「那也只是喜歡而已。你若真的把我放在心上,就不會在事情發生後的第一時間想到退親,而不是過來詢問我的意思,和我一起商量對策。」

    「你竟還好意思說,如果我願意繼續娶你,就嫁給我。我問你,你有問過我嗎?問過我是想娶你還是不想?你連問都不問我一聲,就定死了想要退親,這就是你對我的喜歡?簡直荒謬!」

    第122章 你對我的情意難道就很深重嗎?

    阮問穎幾乎要在楊世醒的話語下畏縮了。

    然而, 或許是月虧則滿,一股細小的怒氣灌入她的心田,讓她有了與他對質的勇氣。

    「你只說我荒謬,那你呢?你自己對我又是如何?」她道, 聲音因為怨憤而顯得有些發抖, 「你對我的情意難道就很深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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