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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頓了頓,又道,「其實這也沒什麼,長者之言,晚輩固不能辭,倘若外祖母堅持,女兒必然不會忤逆,大不了不嫁就是。」
「只是……」她慢慢言語,拿捏著恰到好處的口吻,「母親為這樁親事耗費了許多心力,女兒……不想讓母親的心血付諸東流……」
安平長公主聽著,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對她的疼愛愈發顯現。
「傻孩子,你怎麼會這麼想?」她充滿愛憐地撫了撫阮問穎的鬢髮,「縱使母親為此花費再多的心思,又怎能及得上你?」
「而且說句不中聽的,你外祖母雖然對你不喜,但對你表哥更為不喜,你和你表哥的這樁親事,她是為了什麼緣故才不看好的,還說不定呢。」
「那,母親呢?」阮問穎抬頭看向她,半真半假地詢問,「母親對這樁親事是怎樣的一個看法?」
「你這又是什麼傻話?」安平長公主失笑,「母親對這門親自然是千般看好、萬般歡喜,要不然如何會大力促成?」
回答得看似輕鬆和樂,在安慰胡思亂想的小女兒,然而知曉真相的阮問穎卻很清楚,這番話語完全流於表面,沒有半點實質性的答案。
她輕咬下唇,猶豫要不要把話題就此結束,最終還是決定再推進一點,左右對方是她的生身親母,她就算說得過分了,被察覺到異常,也不打緊。
她軟言道:「女兒就是不明白嘛。表哥那樣好的一個人,既通敏寬達又賢孝忠順,為什麼外祖母總是看他不喜?這裡頭有什麼因由嗎?」
「明明是嫡親祖孫,可我瞧著……外祖母對其餘幾名皇子的態度,都要比對表哥時來得親近,實在是令人費解……」
安平長公主面色如常:「這些事你不是都知道嗎?你外祖母和你祖母之間有齟齬,素來互看不順眼,自然對你表哥不夠親近。就像她不喜我嫁給你父親,進而不喜你和你的兩位兄長一般。」
「不過娘還是那句話,陛下已經下旨賜婚,你和你表哥的這樁親事板上釘釘,只待擇好良辰吉日就能完婚。你外祖母即使有再多不喜,也不能改變什麼,你無須擔心。」
話畢,她抬手撫摸上愛女的臉龐,含有幾分寵溺地嗔怪:「你啊,居然是為了這些才憂思過慮,真是……」
「古語云杞人憂天,我還不信,覺得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沒想到本宮的女兒更傻,擔憂這些胡思亂想的事情不說,甚至還為此生出病症來,半點不見將門子女的豪爽,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以後不許再這樣了。這幾日我們為你牽腸掛肚,一應繁雜旁事都無心處理,幸而是在年歲期間,且不要緊。要是換了還在邊關的時候,我們因此而不小心貽誤了戰機,可怎麼擔待?」
阮問穎其實還想接著詢問,既然她和楊世醒的親事只待擇好吉日便可完婚,那這吉日是在什麼時候,又從什麼時候可以開始選擇。
但如果她把這話詢問出口,一來顯得她只顧慮兒女情長,先前所言的憂心之論會站不住腳,二來所指之意太過明顯,她現在還不太想把楊世醒的身世攤開到明面上來說。
不是顧慮楊世醒,而是單純地為家人和自己考慮。
一旦得知楊世醒聽聞了那日的談話,安平長公主會想些什麼、做些什麼,她沒有任何把握,為了穩妥起見,還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因此,她乖巧點頭,細細應聲:「是,女兒知道了。」
……
母女倆敘話期間,得到消息的鎮國公趕了來,對愛女又是一番與妻子大致無二的問候安撫。
接著是吳想容,她在小滿的帶領下跟隨而來,給阮問穎看診。
一番仔細的看察過後,她道:「姑娘的外病已是大好,之後若無內症,即可愈痊。」
在旁等候的鎮國公與安平長公主聞言,皆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
鎮國公道:「煩問大夫一聲,這內症可是——」
吳想容頷首以答:「正如民女先前所言,姑娘只需靜心寧神,排解憂思,便能安然無恙。」
這話一出,夫妻二人心中的大石都落了地,對其感謝不已,命人好生厚賞相送。
翌日,阮淑晗前來拜訪。
坐在阮問穎的榻邊,她慨然深嘆。
「你這病可真是折騰人,我前腳才過完年,後腳就聽說你病了,而且是昏迷不醒的那種病,把府里上下甚至宮裡都驚動了,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這等陣仗和排場,放眼天下所有世家貴女,除了你,恐怕也沒有別人能得了。」
阮問穎假作惱怒:「我昏昏沉沉了這麼些天,好不容易才醒過來,你不關心我的身子如何也就罷了,反倒還戲弄取笑,可見對我並非真心抱有姐妹之情,我看錯你了。」
阮淑晗沒有羞愧,繼續維持著盈盈笑意:「能有這份力氣和我嗆聲,看來你是真的大好了,我不用再感到擔心。」
阮問穎也很從善如流地轉過話鋒:「我原本就沒有什麼大病,只是有些累,所以才多睡了幾天,如今養足了精神,自然煥發充沛,無有大礙。」
姐妹二人親親熱熱地說了一番家常閒話,然後阮問穎才進入正題,詢問:「在我昏睡的這些天裡,外面可有發生什麼大事?」
阮淑晗道:「這話問得可廣了,長安城裡最不缺的就是大事,不知你想聽的是哪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