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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而且人家或許也不想讓她摻和,雖說這是朝堂之事,但從阮淑晗先前的驚訝來看,身為與他有聖旨賜婚的未過門妻子,她應當是知曉其中稍許究竟的,至少不能連一絲風聲都沒有聽聞。
當然,這裡面的因由不是不能解釋,涉及朝堂要事,又與楊世醒相關,家中長輩不可能不知道,只因為她抱恙在身,所以才沒有告訴她,以免她勞費神思,於病情有礙。
直到阮淑晗到訪,才在誤打誤撞間說破了此事。
但……其實這件事無關緊要,不管楊世醒是下令查封也好,還是抄家也好,都無關緊要。真的。
她只是——不願意去面對由此彰顯出來的一個事實而已。
她病了這麼幾日,前來探望的人轉了一輪,連皇后都命人到府里過問了一回,送了相應的藥材過來,他卻沒有絲毫動靜,連表面上的噓寒問暖和帶聲口信都不曾,本身就代表了一種態度。
他不關心她,不在乎她了。
……
翌日,吳想容按照慣例,前來給阮問穎診脈。
她在號了幾息過後,略定一刻,看了阮問穎兩眼,道:「這病勢瞧著還好,倘若不多思憂慮,靜心靜神,再過幾日也就好了。只是——」
「只是什麼?」穀雨在一旁關切詢問。
吳想容看向阮問穎。
她心領神會,示意穀雨退下,溫言道:「大夫不妨有話直說。」
對方也不客套,直截了當地開口:「素聞姑娘博學多才,那便應當知曉憂思傷神、百病皆生於氣這一個道理。姑娘如今看著大好,實則虛病厚積,倘再不排解,恐有憂患。」
阮問穎不意外會聽到這番話,畢竟在頭一回的看診里,對方就已明確指出她的病根所在。
她也不否認,很配合地開口,尋求對症之解:「多謝大夫相言,我這兩日確實思慮甚多。只是……我該如何作為,才能將其排解呢?」
吳想容道:「少思,少慮。」
她回以一個暗澹的苦笑:「這四個字說來輕巧,想要做到……」
她低垂眼眸,無意識地看向腕間的手鐲:「……卻是千難萬難。」
吳想容也隨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心病還須心藥醫。姑娘的心靜不下來,又如何能夠排解憂思,調理生息呢?」
阮問穎輕應一聲:「嗯,我知道。」
吳想容也不多言,又留下幾句勸慰叮囑,就起身告辭,去外頭修改藥方了。
之後的兩日,阮問穎都努力不再去想別的事情,把全副心神放在養病上面。
而不知道是她真的排解了憂思,還是吳想容新寫的方子發揮了效用,她的氣色好了許多,看起來和常人別無二致,似如痊癒,和一家人在一起過了一個熱熱鬧鬧的團圓年。
然而,在新年剛過的第一天,她就病倒了,並且病勢洶湧,額頭髮起了滾燙的燒,把她燒得都有些迷糊起來。
安平長公主為此大急,迭聲命人去把吳想容叫過來,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小滿小心道:「回稟殿下,醫館在正月上旬閉門不開,吳大夫……」
安平長公主橫眉豎眼:「那就去吳家找她!」
又使喚公主家令:「你趕緊去宮裡一趟,把太醫請過來!要快!」
公主家令正應聲要去,卻被一旁的鎮國公叫住:「慢著。」
他行至妻子跟前,對她道:「今日乃大年初一,宮中留散半份,值守的太醫怕是不多,且年關時分宮闈門禁森嚴,一來一回恐要花上不少時間。」
「不如讓她們一塊去吳家,請吳家父子過來。如果我記得不錯,他二人是一道供職太醫院的,不管值守與否,總有一人在家,穎丫頭的病又一直是他們吳家人看的,於情於理也該過來一趟。」
安平長公主聽了,勉強壓下焦心和怒火思索,覺得其言之有理,遂點頭應允,命令下人照著丈夫說的做,又叮囑速去速回,不得有任何耽擱。
很快,吳想容同她的兄長就一道被請了過來。
第96章 本宮只想知道那日發生了什麼
安平長公主正在氣頭上, 看見吳家兄妹二人,便即鳳眸一瞠,意欲開口。
鎮國公搶先一步,上前免了兄妹倆的見禮:「府里此番叨擾並非有意, 只是小女忽然病勢昏沉, 前藥無用,這才在無奈之下請二位過來, 還望見諒。」
吳家長子吳想旬連連作揖, 口稱不敢, 把禮數做足了。
之後,他詢問了一番阮問穎的近況, 就在穀雨等人的領路下進了寢間。
首先由吳想容看診, 接著是吳想旬,兄妹二人把脈半晌, 又經望聞探看, 互相對視一眼,低聲交談了兩句, 才起身行至外間。
鎮國公和安平長公主正焦心地在外頭等著, 見二人掀簾而出,立時詢問狀況如何。
吳想旬道:「啟稟國公大人、長公主殿下,令愛所患之病,乃是因憂思過慮而致。我兄妹二人才疏學淺,只可醫身,卻醫不了心。倘若尊姑娘無法排遣憂思, 靜心寧神, 我等即使是將外發的病症治好了, 內里的病根也依然存在, 並在日後有所反覆,難得痊癒。」
「你說什麼?」安平長公主一驚,疑然蹙眉,「憂思過慮?」
吳想旬道:「正是。」
「怎麼會呢?」她不敢相信,「這些日子以來府里只有好事,沒有壞事,如何就憂思過慮了?吳太醫,此言可是當真?本宮記得,吳姑娘在此前問診時可不曾提過這些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