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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小滿立在阮問穎的身後,從妝奩匣子裡取出一枚白玉浮雲簪,與從小暑手裡拿回的白玉流雲簪配成一對,虛虛比在她梳好的髮髻間,對著銅鏡詢問。

    「姑娘今日戴這對簪子如何?姑娘一向喜歡它們,這對簪子又是皇后殿下賞賜,襯得姑娘如雪玉般清透,國公大人與長公主殿下見了,一定會感到歡喜。」

    阮問穎也喜歡這一雙白玉簪,在長輩所贈的首飾裡面最是偏愛,十日裡有三日會戴著,但想了想還是搖搖頭,道:「不了,母親喜歡金飾,你去把金鳳釵拿來,我戴那個。」

    安平長公主上陣著武裝,下馬換紅妝,為女中豪傑,對錦衣華服的喜好卻與閨閣女子無二,尤以金光閃閃、大放異彩的珍寶為先,這從她給愛女置備的首飾全部都是以重金打造的就可見一斑。

    阮問穎雖然不覺得自己戴金飾能有多好看,但為了讓離家數久的母親在第一眼看到她時就覺得高興,還是很貼心地依照對方的喜好,命侍女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

    讓陪侍在大長公主身旁的濟襄侯夫人見了,都開口笑著打趣:「大姑娘今日可是轉了性了,打扮得如此奪目惹眼,我方才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哪家的仙女趁著大雪封天、神母閉眼的當兒跑下凡間來了。」

    大長公主也掛起了祥和的笑臉,只要不涉及宮闈朝廷之事,在多數時候她都沒什麼公主架子,仿佛一名尋常人家的慈祥祖母。

    她示意阮問穎上前坐下,摟住後者的臉龐摩挲:「費了這般心思,看來穎丫頭是等不及想要見爹娘了。」

    「也真是可憐見的,她爹娘一走就是數年,好容易回來一趟,屋子還沒住熱,就又離開了,留下穎丫頭和我這麼一個孤老婆子相依為命。」

    「如今兩年光景過去,他們終於捨得回來了,穎丫頭也從小丫頭長成了大姑娘,不知道她爹娘見到,還認不認得出來。」

    濟襄侯夫人笑著接話:「父母子女之間親緣深如碧海,別說兩年,就是二十年,當爹娘的也會在第一時間認出自己的孩子。」

    「更不要說我們大姑娘自小出落得標緻可人,今日又是這樣一副光艷照人的打扮,兄長和嫂嫂只消見家裡的哪位姑娘長得最美,就能認出來了。」

    阮淑晗也在一旁微笑,替阮問穎感到歡喜:「穎妹妹和祖母一樣,都等不及想見伯父伯母了。」

    大長公主怡然頷首:「此言正是。」

    又看向濟襄侯夫人:「也不知承澤有沒有在城外接應到人,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應當得信了,怎麼還沒有消息傳過來?」承澤是濟襄侯的名諱。

    「母親莫急,侯爺卯正時分就離府出發了,這時該剛好出得城外,下人便是飛馬傳信也需費點時辰,媳婦再去外面催催……」

    一家女眷在暖閣里徐徐相絮,談論的只有一件事——離家數年、前往青州鎮守邊關的鎮國公與安平長公主即將班師回京,抵達長安,時間就在今天。

    早在一個多月前,阮問穎還沒有收到寫著歸期的家書時,就已經從楊世醒那裡聽說了此事。

    是楊世醒主動來府里找的她,當時她正與阮淑晗一塊整理年節送禮的名單,聽聞他來訪的消息後還嘀咕抱怨,嫌棄他怎麼在這麼個忙碌的當口過來了。

    阮淑晗瞧出她的口是心非,調侃了一聲:「你這唇角彎得都能到天上去了,滿目春桃喜色,還跟我在這裡裝什麼呢?」

    催促她:「快過去吧,六殿下親自上門來找你,想必不是為了什么小事,你過去正好同他一道拜見祖母。幸好我父兄在一炷香前回了府,要不然這會兒又要一陣兵荒馬亂。」

    阮問穎也不推辭,因為她的確許久沒有見過楊世醒了,自從半個月前慶賀了他的十七歲生辰之後,她就一直在家中打理過年事宜,忙得暈頭轉向,連宮也沒空進,更遑論與他相見。

    聽聞阮淑晗此言,她便把手頭看到一半的禮單做了個標記,整理置於一旁,起身離開,前往大長公主的暖閣尋找楊世醒。

    兩人一起拜見了長輩,又陪著說了兩句話,就被打發走了。

    大長公主對此笑得格外舒坦:「醒兒日無閒暇,難得來一趟這裡,想必不是為了見我這老婆子的。如此,我也不拘著你們,你二人盡興便好。」

    第71章 也沒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關懷幾聲

    阮問穎把楊世醒帶去了漪蕖苑。

    其時已經入冬, 雖尚未至臘月,但天氣已然轉寒,又是在如此這般暮色將合的光景之下,在外頭走上一遭難免會被凍著。

    她遂命人呈上溫酒熱菜, 親自斟了一杯, 遞給正隨意打量著她閨房的楊世醒。

    「一間屋子而已,沒什麼好看的。來, 外頭天寒, 喝點酒暖暖身子。我這裡的酒不比宮中, 香醇不顯,你權且當水飲了, 等會兒祖母留膳, 必定會拿出陳年好酒來招待你,到時再一飽口福。」

    楊世醒抬起手, 卻沒有接過酒杯, 而是落在她的腕上,把她拉到身旁的榻邊坐下。

    阮問穎會意, 含起一個微笑, 端起酒杯,送至他的唇邊,親手予他喝了。

    楊世醒將杯盞里的酒一口氣抿干。

    深嗅一息,閉眼稱讚:「真香。」

    阮問穎有些臉紅,含羞帶赧地嗔了他一眼,收回手, 把酒杯置回漆盤, 低聲笑嗔:「登徒子。」

    「你想什麼呢?」後者輕笑, 「我是說你這酒香, 你以為我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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