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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同時道:「和我寒暄了一整日也不行,我和你是什麼關係, 他與你又是什麼關係?如何能夠相提並論?」
阮問穎依舊笑著, 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甜甜道:「他自然不能和你相比,可我思量著讓他來當我的堂姐夫呢, 所以適當的一些關心還是需要的。」
對方嗤笑一聲, 持黑緊隨其後:「看來他這個堂姐夫的位子有些不穩了,要不然你何須巴巴地跑我這來尋人?」
又輕哂嘀咕:「怎麼不見你對自己的親事這麼上心呢……成天想著別人家的那點事, 也不想想我們兩個。」
阮問穎很知道怎麼安撫他, 甜甜一莞爾,便是討好賣乖:「正因為他們親事不穩, 我才會關心呀。若他二人像你我這般情深意篤,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又如何會做這些勞心費力的事情?」
楊世醒果然被她說得舒坦了,神情緩和幾分,勾唇彎起一個笑來。
他一邊和她落子對弈,一邊不甚經心地道:「我之前不是對你說過麼,我可以幫你去找母后給他們賜婚, 但目前還沒有到非此不可的地步, 這事暫且不急, 你不如先放一邊, 留觀後效。」
阮問穎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我知道,我今天過來也不是想找你幫忙的,就是想和小徐公子說幾句話,問問他對我堂姐到底是怎樣一個想法,總不能讓我堂姐這麼幹等著。」
「他沒對你堂姐表過態嗎?」
「表過,但是——」
「你堂姐認可了這份表態嗎?」
「……算是吧,可——」
楊世醒再度打斷她的回答,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道:「那不就行了?這是雙方你情我願的事情,他二人也都不是小孩子了,心中必定有所思量,你信不過徐元光,難不成還信不過你堂姐?」
阮問穎有些不服地細哼:「我當然是信得過我堂姐的,可此等終身之事,向來都是男子薄情、女子深情,我堂姐平素里就算再機智多謀,也還是一個姑娘家,本身就比較容易吃虧。」
她落子引征,試圖避開對方的包圍,「且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身處局中,即使情勢起什麼變化,恐怕也不能及時察覺,我這個在一旁的妹妹自然要替她多留個心眼。」
「男子薄情,女子深情?」
楊世醒似笑非笑地念了一句她的話,把黑子推進尖頂,繼續穩打穩紮。每逢心思不在棋局上面時,他都會使用這種下法,懶得去思考更妙的招數。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阮問穎以為他是想反駁,刻意強調:「這是事實。」
甚至連準備引用的典故都想好了,就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沒想到對方卻點點頭,應道:「嗯,事實。所以在你心裡,我也是對你這般薄情,而你對我那般深情的?」
讓她把原本預備的說辭胎死在了腹中,動作一滯,指腹停留在白子之上,險些下歪一著。
訕訕笑道:「你自然不同,對我是千般真情、萬般厚意,其他人如何能與你相提並論?」
楊世醒抬眼看她,說不出是什麼意味地笑了笑,不緊不慢地繼續落子:「哦,那就是我對你深情,你對我薄情了?」
阮問穎心中一跳,不由得升起幾分虛意。
但隨即她又想起來她現在不需要感到心虛了,因為早在興民苑之行時,她就對他怦然心動,沒有了最後一層的猶豫顧慮,真真切切地喜歡上了他,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
遂理直氣壯地道:「當然是我們兩個都互相情深意重。我剛才不是說了嘛,若我堂姐和小徐公子像我們這般,我又如何會操這份心?」
楊世醒敏銳地察覺到她話中之意,手底下動作一頓,把黑子停留在空處,與旁邊的棋子連成一朵將聚未聚的梅花形狀。
「所以,你現在是肯嫁給我了?」
阮問穎的臉龐有些發燙。
她低下頭,垂眸看著棋盤上黑白錯落的雲子,雙頰浮起動人的紅暈。
含著羞赧甜蜜的微笑,輕聲應道:「我一直……都是願意嫁給你的。」
那朵由黑白雲子構成的梅花終究沒有完成。
曲泉閣內薰香裊裊,綿延蔓出融暖風情。
……
隆冬時節,大雪紛飛。
天色尚未破曉,阮問穎就早早起了身,把四名貼身侍女喚進內室,命她們服侍自己梳妝打扮,整理儀容。
她心裡又是期待又是著急,問了好幾次現下是什麼時辰,城門外可有信傳來沒有。
穀雨一一答了,「卯時剛過」、「尚未得信」,並道:「姑娘放心,我早已打發了好幾個人去大門、二門處候著,一旦得信,必定第一個報給姑娘聽。」
小暑也在一旁安撫:「這會兒天還暗著呢,城門緊閉不開,縱然有信,外頭的人也傳不進來。姑娘不如小憩一會兒?左右還不到去向大長公主殿下請安的時辰。」
白露端來一盞熱騰騰的蜜露清茶,道:「昨夜裡下了好大的一場雪,到現在也沒有止住,這天寒地凍的,姑娘可莫要冷著了,喝點暖茶,熱熱身子吧。」
這話提醒了小暑,她恍然道了一聲:「對了,我給姑娘燉的銀耳蘑菇湯還在爐子上呢,我去給姑娘取來。」轉身欲往外面去。
被小滿急忙喊住:「哎!姑娘的白玉流雲簪還在你手裡呢,回來!」
最後還是穀雨分派統籌,才穩住了幾人將將忙亂的陣腳,有條不紊地打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