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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不止如此。阮問穎在心裡默默補充。她還把冪籬淺露摘下了,面紗也沒有戴。

    雖說來赴這場邀約的都是女子,不需要有什麼顧忌,但之前楚端敏都是戴著的,頂多去了冪籬淺露,面紗絕對不會輕易揭下。今日卻一反往常,大大方方地把整張臉露了出來,還如此愁眉不展……說沒心事都不信。

    「你們沒有聽說嗎?」聞思靜端著三盞茗酒走過來,置於阮淑晗案前,示意此乃賠罪之物,現下三分落英、六分梨花、九分清菊都已齊全,任君挑選。

    接著瞧了一眼楚端敏,壓低了聲音道:「她和越寬王爺定親了,婚期都已經定下,就在來年的五月。」

    三姝聞言,皆是一驚。

    「此事當真?」阮淑晗首先詢問。

    「聖旨已下,還能有假?」聞思靜回到席坐,「聽說越寬王先是遣了人去沛國公府提親,在被拒絕後又去向陛下和皇后請旨,硬是逼著沛國公府把這門親事應了。」

    「不可能。」阮問穎脫口而出,「兩年前淮定郡王世子一事後,皇后殿下曾親口應允,許她自擇親事,任何人都不得強逼她婚事嫁娶,懿旨金印,誰敢違抗?」

    聞思靜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這旁人自然是不敢的,可越寬王是誰?要娶什麼人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陛下與皇后下旨賜婚,又如何能說是強逼?」

    「你沒瞧見嗎,就連我們所謂清高剛烈的楚姑娘,也只能在應下這門親事後默默傷懷,不敢有半句置喙。」

    「皇后殿下不是那樣的人。」阮問穎替長輩分辯,「她……寬仁和善、心懷若谷,怎麼可能會把楚姑娘推入火坑?何況兩年前還發生了那樣的事。」

    聞思靜有些酸溜溜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這鎮國公與安平長公主的女兒就是不一樣,她們這些人一年也不定能入宮面見二聖一回,她卻能時常進宮,得到後者寬仁和善的親近對待。

    面上露出一點無可奈何的神情,道:「皇后殿下自然是母儀天下。可說到底,越寬王爺也是皇子,楚家姐姐雖也是公主之子,功勳之後,但親緣情分皆不及後者,偏心也是在所難免。」

    阮問穎還想辯解,但在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想起那次她去赴楊世醒的約時,在長生殿裡遇到劉昭儀來向皇后請安一事。

    當時皇后還很不解,不知道對方因何而來,現在想來,那劉昭儀乃越寬王生母,為其子親事去求皇后在情理之中。

    畢竟越寬王的風流是人盡皆知的,陛下因宮女暗結珠胎一事而不喜這個兒子,劉昭儀又不得寵,還有皇后的懿旨在楚端敏處擋著,與其冒著遭到厭惡的風險去求陛下,不如迂迴去求皇后。

    從燕姑姑對那位劉昭儀深居簡出、安分守己的評價來看,對方在平素里是個不惹事的,皇后便是看在這份恭謹上,也會應下此事。

    聞思靜有一句話說得對,越寬王再怎麼不好也是皇子,而楚端敏與皇家親緣不深,又不像宜山夫人那般為官入仕得到重用,賜婚與否,僅僅在陛下與皇后的一念之間。

    要是越寬王再行出什麼賭咒發誓之舉,聲稱此生非卿不娶、必定好生相待云云,陛下說不定還會覺得這門親事很不錯。

    因為她依稀記得,楊世醒曾說過,陛下有心想給越寬王找個王妃管束,楚端敏清名在外,又身份相配,與其門當戶對,堪為王妃人選。

    至於皇后……溫婉可親是真的,但很難說這份親近是其天然具有的,還是和楊世醒一樣只會對特定的人展現。

    思及此,阮問穎便不再開口說話。

    徐妙清低聲道:「難怪敏姐姐今日這般模樣……說句大不敬的,那位越寬王爺身份雖然高,但性子委實……差了一點,敏姐姐如此人物,嫁給他實在是委屈了。」

    「是啊,我都覺得她有點可憐了。」聞思靜唇角含笑地慵懶應聲,「我若是她,被強塞了這樣一門親事,不說一頭碰死,也必要哭鬧不休。」

    「到底是國公孫女,還能維持這樣的冷靜鎮定,如同沒事人般出來赴宴,令我自愧不如。幸好我沒有她那樣的絕世容顏,那些個天潢貴胄們不屑多看,免了這一場飛來橫禍。」

    阮問穎蹙眉,有些不喜她這樣的幸災樂禍。

    她彎出一抹輕飄飄的笑意,道:「你這番言論,知道的,明白你是在說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落井下石呢,讓人覺得禮部尚書家的二姑娘只有這點心胸。」

    聞思靜不妨她會這樣說,一時漲紅了臉,偏偏又不好反駁,不然就是應了此話,只能勉強哼聲道:「又不是我讓越寬王娶她的,你——」

    她本想說你若當真為其感到不值,不如去求陛下皇后把這門親事撤了,不是在宮裡很得寵嗎,不會連這一點事都辦不到吧?

    但她又不敢這樣說,這位阮家大姑娘不僅伶牙俐齒,與他人爭辯從未落過下風,性子更不柔弱,真要被惹惱了,她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有雲泥之差,同樣出身國公府,是公主的女兒,同樣親事被定給了皇子,楚端敏的將來幾乎成了死路一條,而她阮問穎卻是康莊大道,前途不可限量。

    不甘心、不服氣,但也無可奈何。

    聞思靜這樣想著,硬生生逼自己換了種說法。

    「……她既然知道自己長了張容易招惹麻煩的臉,在宜山夫人那樣魚龍混雜的講會裡就該安分待在隔間,沒事跑出去讓越寬王看見真容幹什麼,又不是沒聽說過對方的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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