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

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阮淑晗對此評價道:「你能理解她, 是因為你也有傾國之貌, 並且家世尊貴,深得榮寵,楚姑娘對你造不成威脅,當然能以常理之心看待她。而旁餘人不是相貌比不過,就是家世比不過,心生懣郁之下, 難免會以偏概全。」

    說白了, 就是兩個字:嫉妒。

    這是人之常情, 就像阮問穎會嫉妒楊世醒的天分稟賦一樣, 旁人也會嫉妒楚端敏的家世容貌,很正常。

    她刻意忽略了阮淑晗的最後一句話:「——再者,你和她都是一樣的自視甚高,不把旁人放在眼裡,兩朵皆為高嶺之花,自然惺惺相惜、感同身受。」

    加上她與楚端敏不甚相熟,是以,對於聞思靜的酸刻嘲諷,她只當做沒有聽到,垂首專注於桌案前的花簽,細細端詳。

    阮淑晗也和她一樣,還把自己的那份花簽同她交換,討論其上題詩的含義。

    只有徐妙清應道:「楚家姐姐素來這番打扮,靜姐姐何須介懷?左右也礙不著我們什麼。」

    聞思靜討了個沒趣,訕訕回了一句:「我知道,我不過隨口一說。」搖著扇把臉轉向一側,作為掩飾。

    倒是旁邊的靖昆侯長女聞言附和:「說來,這位楚姑娘的好事,恐怕要將近了。」

    聞思靜立時來了興致,詢問道:「怎麼說?」

    靖昆侯長女壓低了聲音:「妹妹也是聽旁人說的。據說那日在宜山夫人的講會上,楚姑娘不巧被越寬王爺看見了真容,當即讓王爺傾了心,嚷嚷著要娶她做王妃。」

    聞思靜大吃一驚,聲音抬高了一度,旋即壓下:「此話當真?」

    「有六分真。以那楚家姑娘的容貌,想要得到王侯公子的一見鍾情,可謂易如反掌……」

    聞思靜一聲冷笑:「我說呢,怎麼出席都是女子的宴會也要里三層外三層地把自己包裹起來,原來是因為這個。」

    「還真是一鳴驚人,眼看著沛國公世子即將襲爵,她自己要從國公孫女變成楚家孤女,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撿高枝了,倒是有幾分本事。」

    徐妙清顯得有幾分憂慮:「若此事當真,這恐怕非楚姐姐自身的意願。越寬王爺生性風流,尚未娶妻便已有了兒女,楚姐姐性情清冷,又豈會……對王爺中意?」

    聞思靜輕打羅扇,似笑非笑道:「這你就不明白了,終身大事哪裡需要中意不中意?身份和家世才是頭等重要的,這兩樣東西夠了,便是再一無是處之人也能成為如意郎君。」

    她說著,隱晦地看了阮問穎一眼:「幸好這天底下最能成為如意郎君的男兒,已經被咱們長安城裡的另外一朵花給牽絆住了,要不然啊,我可真是要慪死了。」

    阮問穎:「……」為什麼她只是安靜地解個簽文,都能被牽扯到?

    徐妙清不解其意,微含疑惑地莞爾相詢:「天底下最能成為如意郎君的男兒……?是誰?」

    靖昆侯長女比了個手勢:「自然是這位殿下。」同樣的,也把目光往阮問穎身上投了投。

    阮問穎全部當做沒有察覺,繼續開她的高嶺之花。

    只在心裡分出了一點思緒,回憶那日越寬王在閣間裡的言行,想著,若其當真看中了楚端敏,想要娶為妻子,那這位楚姑娘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也不知能不能像兩年前一樣化險為夷,逃出生天。

    對於兩人的暗示回答,徐妙清不知是聽明白了還是沒聽明白,微微笑了下便閉了口,沒有再繼續說話。

    與此同時,楚端敏也在附近落了座,幾人都收了話音,不再談論。

    宜山夫人的瓊芳宴共有七巡,每一巡呈上來的東西都新意迭出,使人驚嘆。

    尤其是一道「秋景三色」湯,把紅楓、金桂、秋菊的意象集中在了一起,不僅看著賞心悅目,嘗起來也格外美味,好似把秋天匯聚在了一碗小小的湯里,雖小卻可見大。

    每過一巡,宜山夫人還會主持行一輪花令,在座的貴女需以秋物來吟詩作對,不論作得好與不好,都能得到她的提點評價,讓眾人興致高漲,不想錯過這難得的機會。

    徐妙清的才情在此展露,獲得了三次頭籌,餘下阮問穎與阮淑晗各一次,顧婧柔一次。

    最後一巡,宜山夫人放開了規矩,各人可以隨意來往走動,呈上來的除了應景的酒水茶點還有慣常的食例,以及三種樣式不同但噴香四溢的大紅螃蟹,把宴會推向熱鬧的頂點。

    眾人一邊享用,一邊說笑閒話。

    不知是誰起頭,提到了那天在山莊裡出現的二丫,諸女便都議論了起來。

    有稱讚宜山夫人心善的,有說二丫幸運的,也有認為二丫就是個騙子,專門博取她們這些富貴人家的同情憐憫,藉此斂財的。

    阮問穎和阮淑晗身為知情人,沒有參與進這場討論,只在私下裡小聲交談。

    阮淑晗發出感嘆:「不知道那丫頭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阮問穎先是寬慰:「姐姐放心,夫人贈了那麼多銀錢,足夠他們家吃飽穿暖一輩子,再也不怕挨餓受凍。」

    然後是嘆息:「如今,她也算是苦盡甘來,不用再受罪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她這樣的運氣,能夠碰到夫人這般的貴人出手相助。」

    阮淑晗不解:「其他人?你是又遇上了什麼旁的人嗎?」

    「這倒沒有,我只是——」阮問穎本想把之前和楊世醒談論的話道出一二,但思忖了一會兒,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說這些不合適,遂改了話語,道,「我只是覺得,像二丫這樣的百姓人家,每天都要起早貪黑地努力幹活,換來的卻僅僅只是溫飽,有時甚至無法果腹,就……怎麼說呢,心裡有點難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