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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台下,宜山夫人的注意力顯然也被顧語兆的一番指責吸引了。
「沽名釣譽?顧公子何出此言?山芙洗耳恭聽。」
顧語兆輕哼一聲,露出一個洋洋自得的笑:「我聽聞,你有意在鄉野山村開設學堂,讓那些農戶的孩子也能讀書識字,開義明理?」
宜山夫人道:「正是。」
顧語兆道:「所以我才說你沽名釣譽。鄉野粗鄙之人,有什麼資格與我們相提並論,一道讀聖賢書?」
「且你既然開設學堂,想必這束脩、筆墨紙硯的採買等都要從你手中經過。鄉野幼童何其之多,他們去了你的學堂,交予的那些銀兩豈不都中飽了你的私囊?還反過來全了你的名聲。」
「你說說,你是不是一個沽名釣譽之徒?本公子要了你,是在為民除害!」
顧語兆的這一番話說得可謂大義凜然、鏗鏘有力。
阮問穎對他的評價只剩下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無恥。
她連氣都懶得生了,覺得和這樣一個人生氣不值當,沒有意義。
但她還是很想知道楊世醒對此會有什麼評價,就轉頭看向了他。
然而,對方的神情還是之前一樣奇異,並且多了幾分恍然。
讓她看得越發不解:「表哥?你到底怎麼了?在想什麼?」
不等楊世醒回答,她忽然靈光一閃,生出了一個猜測。
「你——你不會就是為了這事來的吧?」
第34章 不可探知的莫測天威
聞聽此言, 楊世醒終於把神思收了回來。
他把目光再度放到阮問穎的身上:「什麼事?」
「學堂的事。」阮問穎實話實說。在正事方面,她總是不會瞞著他的,對他抱有極高的信任與依靠。「你今日來這裡,是不是就是為了宜山夫人開設學堂一事?」
「你怎麼會這麼想?」楊世醒瞧著她, 雙手抱拳, 掌背斜抵下頷,臉上出現點點不明其意的笑意。
若旁人看了, 定會以為他是在感到疑惑、表示否認, 進而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但阮問穎對他何其相熟, 不敢說看透他的全部心思,也能辨認出大部分。比如此刻, 她就知道, 他是在對她展現「為什麼你會知道」這麼一個態度。
她也不故弄玄虛,直白道:「我猜的。你剛才對那顧語兆還是看笑話的心態, 一聽他把話提到學堂一事, 就立即變了神情,我便這麼猜了。」
楊世醒的笑容稍許加深:「原來如此。看來我以後在你面前要收點心了, 不能老這麼放鬆, 讓你把所有秘密都窺探了去。」
這就是變相的承認了。
阮問穎解了一個疑惑,但隨之又有另外一個疑惑緊跟著升了上來,追問道:「為什麼你要為了這件事來?開設學堂,讓孩子們有書可讀,不是一件好事嗎?」
楊世醒道:「顧語兆的話你也聽見了,也許母后和他想得一樣呢?都覺得農戶粗鄙, 不堪受教。」
阮問穎壓根不信, 想也不想地道:「舅母不是那樣的人。」
對方從善如流地改口:「母后的確不是那樣的人, 但父皇就說不定了。」
她表示懷疑:「你不是說, 此事尚只有你與舅母二人知曉嗎,怎麼又牽扯到了陛下?」
他道:「我說父皇對我與母后的密談一無所知,這樣的話你信嗎?」
阮問穎:「……那陛下也不是這麼一個看重身份的人。他提拔了不少寒門學子,還虛心請教農戶田耕桑梓之事,怎麼可能會和那姓顧的一樣。」
「他若不看重身份,怎麼可能會有我?」
「那是因為他與舅母鶼鰈情深,想要一個孩子是人之常情。」
楊世醒笑聲嘆氣:「看來你是沒有聽過父皇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了。」
她疑惑道:「什麼話?」
「妾婢賤類之子,無異凡俗鄙陋,如何得承大統。」
阮問穎:「……」
阮問穎:「你非要這麼說陛下的壞話麼?」那可是你親爹。
楊世醒一攤手:「你看,你也覺得他這話說得不好,有損聲譽。」
阮問穎:「……」
她決定把話題扯回來:「你到底肯不肯跟我說正事?如果你信不過我,就直說,別和我在這裡東拉西扯些有的沒的。」她故意把話說得嚴重,知道楊世醒不會當真,只想讓他正經一點。
楊世醒也果然沒有和她生氣,依舊微微笑著:「好,我和你說正事。但你真的想聽?我之前說過吧,這件事目前只有我和母后知道,父皇不算,你若聽了,就是知曉此事的第三人。你可得想想清楚。」
阮問穎還真忘了這茬,她有些猶豫,又有些糊塗,問道:「只有你和舅母知道?可是……那顧語兆不就知道麼?」
楊世醒只回答了一句話:「不一樣。」
阮問穎就明白了,其中必有內情,還是她和宜山夫人都猜想不到的內情。
她陷入了真切的猶豫。
她對朝堂之事說不上有何興趣不興趣,談及了便論一回,不談也不會刻意提起,更不會想著憑藉和楊世醒的關係去探聽什麼要事機密。
但此事既能讓皇后與他密談,還派他在這麼忙碌的關頭來到山莊,很顯然關係重大。
因為帝後二人雖然沿襲傳統共治兩殿,但不知是什麼緣故,皇后一直對朝政不甚關心,很少插手,上回主動介入,還是在三年前陛下欲處死南順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