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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楊世醒曾讓人試過她們的身手,得出的結論是:「不錯,雖然尚有不足,但作為隨行的護衛勉強可以了,總比你那三腳貓功夫要好得多。」
阮問穎對此有些不服氣,卻也無法反駁,畢竟這是事實,她的侍女有足夠的時間訓練,而她不過一月一旬,又沒有楊世醒那份無論是在武學還是文學上面都異稟的天賦,自然學藝不精。
不過有著這樣一群習武侍女確實要方便許多,不說平日裡出行放心,就說現在這種時候,她們的用處就比站在一旁給她喝彩的小丫鬟們以及府里正正經經的精兵護衛要強。
因為練劍是需要雙方交手過招的,不然顯現不出兵器的威力,可她又不需要多麼嚴肅,不過耍耍招式,讓她能過一把軟劍的癮而已。
本身這種名劍這種東西,就是用來觀賞的。
如此一來,身負武藝又明白她心思的貼身侍女,自然是陪練的最佳人選。
若不是這柄軟劍實在珍貴,還是楊世醒送的,意義不同,她不捨得別人碰,她都想讓她們來一場劍舞了。
她自己倒不是不能舞,但那樣她就看不見了,只能讓別人來看,沒什麼意思。
不過這也給了她一個靈感,那就是等楊世醒得空的時候,帶劍過去,讓他舞給她看。
作為回報,她也會給他舞一場,她的舞劍學得可比招式要強多了,得到過雙親的交口稱讚,她對此很有信心。
說回到軟劍本身,阮問穎曾經問過楊世醒,這劍有沒有名字。
對方聞言,給她指了指劍柄處的一方細小篆印,上面刻著一雙字:輕水。
輕水劍。她很喜歡這個名字,覺得取得很妙。
水流萬物,它可以是江河湖海,磅礴澎湃,也可以是細雨露珠,悄然浸潤,剛柔並濟、彎直一體,是這世上最柔軟也最堅硬之物。
輕水二字很好地表現出了這柄軟劍的特性,還賦予了它一種額外的詩意,尤其是當她透過日光看著劍身,一線盈鋒映在臉上時,更是覺得這個名字取得絕妙。
但在當時,她卻故意裝出不滿的模樣,質問他道:「這既然是送給我的東西,名字就該由我來定,哪有像你這樣自作主張的?還把它刻上去了,一點也不貼心。」
得來對方泰然自若的答話:「我送你的東西,自然是由我來定名。而且我不貼心嗎?都給你篆刻好了,免得你費心再去制弄。」
「可別人給心上人送禮,都是讓對方來定名的。」
「我又不是別人。認識我這麼多年,你還不明白我的性子?」
「你是說強詞奪理、專橫霸道?」
「是溫和寬厚,通情達理。你瞧,你現在這麼污衊我,我還是對你笑顏以待,足以證明我對你有多麼體貼……」
之後就是兩人的說笑鬥嘴,楊世醒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她的不滿,總挑著刻意逗弄她的話說,而她也的確沒有不滿,在一番你來我往之後歡歡喜喜地接受了這個名字。
並且不得不說,他找人給她鑄造的這柄軟劍的確稱得上神兵利器。
小暑所持的雙劍由精鋼所制,堅硬無比,輕水劍在與之過招時卻沒有留下一點磕碰的劃痕,反而以柔克剛,很好地彌補了阮問穎力道不足的問題。
而在穀雨使出巧勁來對付時,它又能以剛直來應對,只不過她把握不住二者間的平衡,才會遺憾落敗,如果讓楊世醒來,相信用不了幾招就能分出勝負。
一番交手下來,阮問穎對這柄劍越發歡喜,仿佛握著它就能成為傳奇列傳中的俠女。
她挽著劍花,看著劍身在日光下盈盈映熠,心中充滿愉悅。
一道含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大姑娘這劍舞得可真妙,古人說的『落英紛揚,江海清波』,便是這樣一幅情景了吧。我今日倒是趕巧了,見著了這麼一樁驚奇美事。」
濟襄侯夫人自長廊下款款而來,身後跟著兩列恭謹垂首的侍婢奴僕,另有四名侍女前行開路,擺足了當家主母的排場。
她是幽州李家的嫡女,嫁與了濟襄侯為妻,是阮淑晗的親生母親,也是阮問穎的二嬸,性情素來直爽,行事作風乾脆利落,是個精明能幹的人物。
原本,鎮國公府不該由她來當家,但安平長公主遠在邊關,世子夫人又身子羸弱,府里無人可支。大長公主見次媳精明能幹,把濟襄侯府管理得井井有條,就也讓她來管理鎮國公府。
正巧兩家相隔不遠,阮淑晗又住進了國公府,濟襄侯夫人乾脆兩肩挑,半個月住在國公府,半個月住在侯府,如此來回管理,竟也不顯忙亂,堪稱手段了得。
阮問穎對這位二嬸還是很喜歡的,乖巧地收劍上前行禮:「問穎見過嬸嬸,嬸嬸安好。」
院中的侍女丫鬟也跟著她斂衽福身,行了一個參見主母的大禮。
「好,好。」濟襄侯夫人笑著把她扶起,一邊打量,一邊不住地讚賞感嘆,「瞧大姑娘這一身打扮,真是又好看又爽氣,怪道有人說,燕兒不知蒼鷹勇,與其繡里看花,不如月下舞劍呢。」
「看來咱們家要出第二個安平長公主了,不如我在給長公主的去信中多添一筆?讓大姑娘也去青州闖一闖,得個巾幗紅顏的名頭回來。」
阮問穎有些不好意思,她這個嬸嬸什麼都好,就是喜歡誇人,尤其是對她,不知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因為她的身份,每次見面總有一堆的好聽話等著她,誇得她都有些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