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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45:58 作者: 雙瞳煙華
阮問穎反應迅速:「我不過隨口一說,若是真的了解他,又怎麼會認不出他的棋風?」
好在對方沒有在這上面計較,轉而說起了她當日留下的那首題詩,道:「今日正巧天晴,如何,你是想現在與我去『游龍驚鴻』,看我一直沒能送出給你的那柄劍,還是在這裡與我手談一局,對弈一二?」
聞言,阮問穎立即把心思從棋盤上收起:「自然是去看劍。最近一段時日繁忙,我都差點把這事忘了,幸好你提醒了我。」
楊世醒無奈搖頭:「就你這樣,還說什麼『掛念萬千』呢。我若不提醒你,恐怕直到離宮,你都不會想起來有這件事。」
她笑意盈盈:「所以我留下了那首詩嘛,為的就是防止我忘記,讓你提醒我。」
得來對方一聲輕笑:「你倒是會使喚人。整個宮裡也只有你敢這麼做。」
說話間,他已經吩咐下去,讓人把東西取來。
不過片刻,就有宮人端來了一方漆木劍匣,跪地垂首,恭敬地用雙手呈上。
楊世醒接過劍匣,示意宮人退下,把劍匣放到案几上,打開露出裡面的寶劍。
阮問穎凝眸細瞧,見劍鞘與劍柄合如一體,沉水烏色,已是一眼歡喜,等拿起掂量,發覺它輕若無物,緩緩拔出的劍刃薄如蟬翼,更是心悅不已。
她愛不釋手地來回翻看:「這劍打磨得真好,你從哪裡尋得的這麼一件寶貝?」
楊世醒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她。
在她打量著劍的同時,他也在凝視著她,看著她嬌俏的臉龐上綻放笑容,清里的杏眸流露出粲然的興奮,花瓣一樣的丹唇微微抿起,也在心裡升起了一股歡喜。
不同的是,她的歡喜來源於劍,他的歡喜則源於她。
他就這麼看著。
直到她抬起眸,把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他,才回過神,道:「從于衡那邊聽說明州有一鐵匠,打磨出來的劍柔而不軟,利而不斷,就派人過去請他鑄了一把。怎麼樣,還喜歡嗎?」
阮問穎綻笑應聲:「喜歡。」
她仔細端詳著手中的劍,心念一動,抖了一下手腕,但見劍鋒如水波般盪了幾下,復又回彈,發出如玉石相擊的錚然嗡響,心下越發歡喜。
這竟然是一柄軟劍。
從小到大,她碰過不少兵器,父親的馬刀、母親的長槊,府中的匕首、短劍乃至弓.弩、斧鉞等等,她都見識過。
然而,她雖然對這些兵器心懷敬畏,知道邊關的將士正是因為它們才能抵禦強敵,但她到底是個才及豆蔻的小姑娘,心裡喜歡的還是那些靈巧、好看的神兵利器。
楊世醒送給她的這柄軟劍不僅外形精美,讓她幾乎想把它收藏起來,不捨得用,而且質地是從未接觸過的輕盈,一下就俘獲了她的芳心。
她把劍舉起,看著劍身在陽光下映出一道亮光,竟似化為無形,不由喃喃自語:「……這世上當真有這種軟劍?你不會是隨便拿了什麼東西來唬我吧?」
「我若能拿出這樣的東西來唬你,也算是另外一種稀世珍品了。」楊世醒漫不經心地道,「至於天底下有沒有這種軟劍,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阮問穎雙指並起,緩緩拂過劍身,像沒聽到他說的話。
下一刻,她猝然向他發難,執劍朝他刺了過去。
楊世醒不慌不忙,先是躲了她幾招,讓她好好地拿劍揮舞了一通,過足了癮,才伸手回擊,把她執劍的那隻手反剪到她的背後,制住了她。
他用的力氣很小,只使了巧勁,不會讓人感到不適。
但阮問穎不滿他像逗貓一樣的態度,輕鬆地就化解了她的招式不說,還對她湛然一笑,仿佛在嘲笑她,懊惱之下心生一計,故意裝出難受的模樣。
「好痛……」她咬唇抱怨,「你扭到我的胳膊了,快放開。」
楊世醒果然鬆開了對她的鉗制,關切詢問:「怎麼會?你讓我看看。」
她趁此機會手腕翻轉,持劍再度朝他襲去。
——又再度被他輕鬆地擋住。
「早就知道你會這麼做了。」他沖她得意地一挑眉,「使詐也不想個好點的計策,六歲孩子都不會上當的把戲,你居然拿它來騙我,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阮問穎悻悻然把手從他那裡抽回來:「我又沒想著要騙你,不過是知道你一定會鬆手,想得個脫身的機會而已。」
楊世醒恍然「哦」了一聲:「原來還是故意這麼做的。」
他饒有興致地看向她:「你就這麼肯定我會鬆開?」
「當然。你對我如此關心,就算知道我是故意騙你的,也一定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阮問穎對這點很有信心。
楊世醒證實了這份信心,笑著看她,目光里充滿寵溺:「看來是我以前對你太好了,讓你恃寵而驕。往後我得收斂一點,不能把你縱容太過,免得你膽子越來越大,哪一日把天捅了一個窟窿也要我去補。」
「我像是那麼驕縱的人嗎?」
「學武學了這麼久,還只會面上的招式,輸了也不肯虛心求教,反而想著用騙人的點子扳回一局,不是驕縱是什麼?」
阮問穎被他說得有點臉紅:「我很用心去學了的——可學武是一項耗費時間的技藝,我平日裡還要讀書習字、照管家裡、進宮請安,自然只能學到些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