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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無論是作為兇手,還是作為朋友,隔著一幅窗簾,對方都在認真聽他的描述。

    「說到這裡,第一案需要有一個密室的所有理由,也終於昭然了。

    密室,意味著門反鎖,意味著柳先生等人需要破門而入。那扇門破開並不容易,柳先生需要工具,需要持之以恆的施加破壞,這就給了兇手在進入房間前有一定的行動空間及時間。

    以反鎖為標誌,兇手趁所有人關注著門,啟動了那個延遲裝置,在一段時間後,就會有東西墜入海里。

    它無需存在於倪老闆的房間,任何的地點都可以,只需要「入水聲」即可。

    整個計劃里,兇手選擇倪老闆為假扮目標,並不是他最開始就計劃好的,因為船上的巡邏是由柳先生安排,他若是去的時機不對,血跡就會被搜查的人提前發現。

    所以他選擇了自己搜查的房間。

    當他和搜查的夥伴離開時,悄悄把血倒在了甲板上。那個血滴呈現的是在大約一米處滴落,除了被人刺中腎臟外,也可以是有人把垂於腰側的瓶口倒在地上。

    沒人會記得早上帶著面具的老闆們是誰,柳先生都是在現場查過檔案後才知道對方姓倪。

    而搜查倪老闆房間的兩個人——」

    紀詢停住。

    謎底馬上就要揭開了,他看著那雙腳。那雙腳,還是這樣的穩如磐石。

    那雙腳的主人,也在等待著這一刻嗎?

    「幫廚,以及廚師長。

    再加上,這個兇手能夠看到有個疑似警察的人跳下一樓,而幫廚與這位疑似警察不住在同一排,所以只剩下一個選擇了,你知道船上不存在你的共犯幽靈,所以在柳先生用阿湯釣魚的時候,你才那麼積極,搶在所有人之前,試圖謀取柳先生的信賴……」

    紀詢終於伸手,掀起窗簾。

    窗簾的夾子,不知什麼時候,被摘去了。

    原本在狂風中無論如何獵獵作響,都不願屈服的窗簾,在紀詢手下,溫順如同羔羊。

    他掀起窗簾,如掀起真相的舞台的最後帷幕,黑暗向上攀涌,吞吐出一個粗壯的,高大的身影。

    他如塔一樣站在帷幕之後。

    他是,廚師長,Ben!

    「也許,」紀詢看著人,含在口腔里的字眼,滾過舌尖,磨過牙齒,最後飄入狂風之中,飄搖存在,「我應該叫你叔叔。」

    第二七四章 解謎。

    叔叔?

    這絕不會是禮貌的稱呼,那就只能是……切實的親戚關係。

    但紀詢是怎麼知道的?

    「進來吧。」

    何止是霍染因和孟負山錯愕,就連Ben,也感覺一陣驚疑。

    但在短短的驚疑之後,他讓開位置,讓幾個人走進室內。

    而後他將燈打開。

    明亮的燈光碟機散了黑暗,也讓廚師長的面容徹底暴露。

    「你是……」

    「紀詢。」紀詢說,「褚興發從這群人中逃離之後,改名紀興發,娶了我奶奶。但我爸爸和爺爺沒有血緣關係。至於我怎麼知道你,我爺爺有個寶貝銀殼小鏡子,鏡子裡有他抱著還是嬰兒的你的照片。這張照片我出發時才看過,記憶深刻。」

    Ben眼中的疑惑褪去了。

    他點點頭:「我也曾經遠遠的見過你們一次,記得你還有個妹妹。但你應該沒有見過我,你是怎麼把我和那個嬰兒聯繫起來的?」

    原來如此。霍染因同樣想。

    他記得紀詢在離開寧市的時候,確實先去了爺爺家一趟,事後紀詢還給他發過簡訊。當時簡訊里寫的是——

    「確定爺爺曾在福省生活過一段不短的時間,之後去了香江,換成香江戶籍;爺爺可能認識胡坤。」

    除此以外,沒有更多的線索。

    沒有鏡子,沒有照片。

    霍染因和孟負山一起,在沙發上坐下。

    紀詢不經意間和霍染因雙目對視,不知怎麼的,他感覺背脊一陣發涼……

    真冷。

    不會是剛才吹風吹得要感冒了吧?

    紀詢疑神疑鬼,又裹了裹外衣,才簡單回答Ben:

    「容貌。你和我爺爺有同樣的大耳朵,方下巴,還和他年輕的時候一樣胖,這些都是顯性基因,很容易被遺傳,再加上那本日記只會出現在當年的後人手中,彼此一串聯,答案顯而易見。」

    「你確實很聰明。」Ben由衷說,「除了一點以外,全部推斷對了。」

    「哪一點?」紀詢問。

    「代表著倪老闆『失蹤』的重物落水聲,不是機關,我有幫手。」

    「女人?」紀詢擰擰眉,「我曾經想過這個可能,但是女人們失去了雙眼,和盲人配合實在太難了,尤其是在女人們都在甲板底下的情況下。」

    「凡事總有例外。」

    「你的意思是……」紀詢恍然,「有個女人的眼睛能夠看見!」

    有個女人的眼睛能夠看見。

    孟負山剎那聯想到了自己和陳家樹上來時候,旁觀柳先生的船員將死去女人投入海中的過程里,曾看見一個小小的影子出現在地上。

    那個小小的影子,仿佛女人的影子……

    它會屬於船上唯一能夠看見的那個女人嗎?

    紀詢沒有探究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霍染因和孟負山也閉口不言。

    他們都有默契的輕輕放過這個女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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