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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綜上所述,泡麵肯定在那個夜晚之前就放入了。養尊處優的老闆們如非必要不會去吃泡麵,兇手並不擔心這些有毒食品被提前攝入影響他的兇殺順序。

    可那時候船上處處有監控。

    能不引人注目的走進房間的,就只有本來就擔當更換套房物品的保潔人員——

    如今,被困在船艙之上的這些人里並沒有保潔,由此可以推理出兩種情況。一、兇手和保潔是共犯。二、兇手用了某種手法,利用了不知情的保潔。」

    說到這裡,紀詢頓一頓。

    一個人的獨角戲未免太無聊,紀詢試圖和『朋友』產生一些互動。

    「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比如關於保潔?」

    窗簾簌簌飛舞,那似乎是『朋友』的笑容。當風止住,窗簾落下,宛如朋友的笑容也跟著落下,而後,沉悶的聲音,從裡頭傳來。

    「保潔是無辜的。」

    「真是……感謝啊。」紀詢意外。

    兇手幫偵探排除了錯誤答案,當然叫人意外。

    但如果站在朋友的角度來考慮,也許這只是節省大家時間的一種尋常做法。

    「嗯——想來也是。如果保潔是共犯,那其他老闆的泡麵生產日期完全可以做到一致。」紀詢點點頭,往下說,「回到手法。不知情的保潔放置泡麵的順序是不可預測的,而基於四十年前舊事展開報復的你想要殺的是特定人士。看上去,這很難完成,但在你共犯們的幫助下,只要逆轉一下思維,很簡單就可以辦到。

    你的共犯們,是那群失去眼睛的女人,她們出沒在除了內部老闆們以外的每個上船老闆的房間裡。隨時進出,不會引發任何懷疑。

    你只要讓保潔拿去的那批次泡麵全都有毒,再讓這些女人們穿梭於無辜老闆的房間,把那些毒泡麵扔掉,換成無毒的,就可以了。

    而船員和柳先生的房間都沒有放泡麵,這從用餐時他們是統一分發的泡麵可以得知,也就不會有危險。

    人們總是下意識的去關注案件發生的地方,而忽視別的,在總數裡做減法反而更隱蔽不是嗎?」

    紀詢做了個輕巧的結論,又繼續往下說:

    「第三個案件到這裡就已經全部清楚了,從中可以得知,兇手必定是能夠經手船上物資配給的船員,否則是沒有辦法把整箱的毒泡麵帶上來的。

    再說回第二案吧。

    囊括了兇手的船員們,在第二案發生時,都置身於林老闆的案發現場,沒有作案時間,即是說,他一定有一個共犯,或者製造了某種機關。

    我去看過現場,那裡的環境很簡單。

    甲板,血跡,失蹤的人。

    比起手法,第二案最令我困惑的其實是動機。

    當我意識到,兇手是要報復特定的人時,我就在想,一個沒有利用大部分人被致幻的時機濫殺無辜的兇手,為什麼要選擇一個二樓的上船老闆作為謀殺的第二環?

    死去的老闆姓倪,不過四十來歲,並不是船上的人。

    那他會是船上人員的後人嗎?或者什麼相關人士嗎?

    我沒能在對方的行李里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但我在房間的鏡子裡,看見了我自己。

    還穿著老闆衣服,戴著銀面具的自己。

    我,豈不是一個老闆?

    但我,分明又不是一個老闆。」

    風,伴著紀詢詭異的敘述,再度發出怪響。

    窗簾像蝠翼一樣撲到那雙腳上。

    漆黑粗壯的雙腳,像樹根一樣,牢牢抓著地面。

    「我,是通過中途替代了一位身材相仿的老闆混上船的,因為大家都帶著面具,誰也不知道是誰。

    我開始猜想,這個失蹤的倪老闆根本就不是倪老闆。

    那不過是一個帶上面具以後體貌沒什麼特徵的中年男士,最後一次出現在早上8點20分左右,聽從柳先生的話各自散去回到房中,之後就再沒有人見過他。

    幫廚和廚師長的證言裡,搜查時也沒有他。

    他是被人假扮的,真正的他應該在密閉的船艙底下!

    兇手用船上船下不暢通的信息差,憑空製造了一個失蹤者,再利用甲板上的血跡和「重物入水」的聲音,令大家產生了第二案有人死亡的假象。

    這三個條件里,扮演很簡單,兇手自己就能做到,船員們陸續到達中堂的時間和老闆們錯開,他完全可以先扮演倪老闆,再扮演自己。

    血跡也很簡單,第一個案子中,兇手殺死林老闆後特意割掉對方的舌頭——這看上去是為了讓氣氛更詭譎,實際上,林老闆的血可以收集起來提前布置現場。接著加入一些檸檬酸鈉一類的抗凝血劑,就能使案發現場的血液保持新鮮,這些非常易得,食品添加劑里就有。

    最後是入水聲,這是關鍵。

    它發生的時間,決定了這個精心布置的現場何時被人發現。

    那如何控制這個時間呢?

    可以想見,兇手在期望藉由「鬼故事」使得第三案順利發生時,必然也期望著藉由第二案洗掉自己的部分嫌疑。

    因此,它最好的發生時間,當然是在船員們都聚集在柳老闆身邊時,兇手擁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

    沒有人配合的解謎多少有點寂寞。

    但是透過窗簾,看見那一動不動的雙腳的時候,紀詢又得到了一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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