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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他的聲音在柳先生恐怖的面容下越來越低,柳先生一字一頓:

    「所有人,別廢話,滾進去。」

    他呵斥著眾人如同呵斥自己的豬玀,也再一次驗證了霍染因之前的想法。

    柳先生根本無所謂誰是兇手。

    他只要維繫著自己在這艘船上的地位。

    六個嫌疑人,包括其他人,在他眼中,都是一模一樣的豬玀,他也一模一樣的將所有人都趕入圈定的籠子。

    但他突然之間,毫不掩飾這一點,是因為對眼下的鬧劇感到膩煩了嗎?

    或許。

    但也有可能……柳先生有了最重要的靈感……和外界恢復聯絡的靈感。

    霍染因暗自思考著,在和其他人一起進房間的時候,瞥了眼不遠處孟負山的房間。

    而等門關上,當整個空間裡完完全全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拉開窗簾與陽台門,接著抬手摘下覆蓋在臉上的面具,丟進沙發里,而後也跟著坐進去,閉目養神。

    他安安靜靜。

    外頭疾風暴雨,浪濤喧天。

    時間一分一秒地往前走……直到,「咚」,有什麼東西,穿透狂風暴雨,掉到了甲板上。

    霍染因睜開眼,重新戴上面具。

    他站起來。

    他的耳朵很好。

    他往房間外的甲板走去,朝欄杆下看了一眼,接著翻身落下,循著孟負山落地的聲音去。

    他的身手也很好。

    人都在樓上。

    一層的空間,安安靜靜,只有燈,依然亮著的燈,照出被撕裂了的繁華底下的慘澹與荒涼。

    霍染因穿過賭博區,來到了員工休息區,他先朝裡頭探望一眼,沒有人——

    孟負山沒有往這裡走嗎?

    他依然往前,靜悄悄地走過一小段路,耳朵邊捕捉到了細微的聲音。

    他再循著聲音往前走。

    很快,他在一扇門前停下。

    聲音就自這扇門內響起,零星的一兩個字,調皮的鑽出門縫,傳到他的耳朵里:

    「你……槍……」

    第二六二章 真可惜,是我。

    「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是個非常小的空間,算算大約不到六平米,放張貼牆的單人床,再放一張和床並行的靠牆的桌子,以及一個正立在床頭位置的洗手池,就將這個小小的空間占據得滿滿當當了。

    當然,房間裡有兩扇門,一扇門是通往走廊的門,另一扇門夾雜在桌子與水池中間,是洗手間的門。不過洗手間並不屬於單一的房間,它夾在兩個房間的中間,由兩人共用。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孟負山回答。他的目光先落在紀詢身上,紀詢正盤腿坐在他的單人床上,這個逼仄的空間,對於身材高挑的人來說,顯得過於侷促了。

    接著他的目光轉移到紀詢的手指上。

    紀詢已經摘除了面具,但身上的金飾沒有摘除,依然掛著金鍊子,帶著金戒指,剛剛他們聊的那把來自阿湯的槍,便在戴了金戒指的食指上旋轉。

    黑槍。

    金戒。

    還有吊兒郎當的人。

    「我確實通過你書里折角的頁數知道了兩個命案地點。但你們不是又發生了第三起命案了嗎?」紀詢意味深長地停頓片刻,「我看案發現場的速度,都趕不上你們發生命案的速度。」

    之前從茶室里拿下來的《惡之花》,正端正地放在桌子上,旁邊還有兩本空白筆記本。筆記本是孟負山來到這個房間裡就有的,可能和一次性牙刷牙膏一樣,都是統一發放的吧。

    「蔣老闆被毒死了。」

    孟負山說,接著幾個現場的情況簡單告訴紀詢,包括如一道陰影般籠罩在謀殺案上方的媽祖恐怖故事。

    紀詢眉梢微動,陷入沉思。

    「不過,」孟負山又說,「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紀詢抬眼,「聯絡你。」

    「幾個字就夠了。」孟負山不為所動,「你上船來的任務不是查案。」

    孟負山沒有說錯,紀詢上船來確實不是為了查案的。

    他是為了拍下這艘船的犯罪證據。

    「但我上來之前,也沒有想到這裡會發生這樣的,接二連三的,命案。」紀詢慢慢說,「而且關係四十年前的故事。這個故事,只能從還活著的幾個人口中得知,而在正常的情況下,要得知這件事情難於登天……孟負山,你不好奇嗎?這也許是一切悲劇的根源。」

    「我好奇,所以我在這艘船上。你別忘了是誰找你上船的。」孟負山有些不耐,「但是事情必須一項項做,這起暴風雪連環殺人案的最終結果,不由我們掌控,我們不如先掌控我們應該掌控的東西——而且現在每個人都被柳先生趕進房間裡坐牢了,兇手幾乎沒有得手的餘地了——你下去,拍了東西再上來,什麼都不耽誤。」

    紀詢沉默片刻,點下頭:「你說得也對。」

    「那就抓緊。」孟負山隨口說,「你留了回去的後門吧?」

    「事實上沒有。」

    「……」

    「不用擔心。這點小問題我自己能解決。」

    孟負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紀詢旋轉的手指上。他意識到自己目光停留太久了,就像飛蛾盯上火焰一樣。

    「槍留下。」孟負山說,「發現了兇手,我會制住他,等你上來問清楚過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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