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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17:30:57 作者: 楚寒衣青
矮個子老闆指指自己個頭:「還用問嗎?免貴姓矮,矮老闆。」
就算現場情況很嚴肅,問話的人也忍俊不禁:「不太好吧……」
矮老闆:「你們認識我嗎?我認識你們嗎?既然都不認識,怎麼方便怎麼來,不好嗎?現在大家臉上都戴著同款面具,認不到臉,叫不出姓名,但只要叫一聲『矮老闆』,你們知道在叫我,我也知道在叫我,這不就夠了。」
社會框定出了太多的集體審美,個體生活其中只能被動接受,和社會統一的,成了炫耀的標籤無形的枷鎖,和社會不一的,又作為劣等的特徵煩惱的源泉。
等來到了這個誰也不認識誰的地方,反倒可以不以好壞區分,而簡單正視身上不可改變的表象。
「這也好。你叫我蘿蔔老闆吧。」『蘿蔔老闆』抬起了雙手,眾人這才發現,他的十指末端水腫,看上去還真像十根小蘿蔔長在手指上,「醫學上叫杵狀指,肺部的毛病。我們上來的人,逃得了腎,逃不了肝,逃得了肝,逃不了心。好不容易托著柳先生的福,逃了一劫,嘍,新的劫難又來了。這死神的屠刀啊,是人命中的劫數,逃不掉,又不得不逃。」
這席話說得既有水平又有深意,大家都有些戚戚然,倒把剛才針鋒相對的氣氛緩和了些。
甲板長這時說話,他是個孔武有力的男人:「信號干擾器不用從船下帶上來,船上本來就放著兩台,只是平常都放在甲板底下,單獨存放。」
「柳先生的準備真周全。」銀面具這時稱讚,「收了手機還不夠,還要放著這東西,看見是方方面面,都防禦到了。」
這件事之前,柳先生能防禦什麼?無非防禦現場的老闆。
矮老闆與蘿蔔老闆微露冷笑。
這傢伙……柳先生看了銀面具一眼。他這時不得不說話,但空口說白話是沒有意義的,不好解釋就不要解釋,反覆推卸責任,也只會陷入反覆猜疑的泥淖。他簡單說:「你們說得有道理,從動機和作案方式來看,我們內部出問題的概率更大。這起案件的最開頭,來自昨天晚上對船體的破壞。我在最頂層聽不到底下的動靜,你們在樓下,晚上也一點動靜都沒有聽見嗎?」
「昨天晚上的Party過後,喝了太多酒,睡得沉……」矮老闆沉思,「不對,其實也沒有喝那麼多,但感覺比平常醉得厲害。柳先生,你用了高度數的酒?」
柳先生看廚師長,船上的伙食,廚師長是第一負責人。
廚師長站出來:「和過去一樣,什麼酒都有,度數有高有低。」
「而且船長室,監控室,這些重要的地方都應該有人值班看守。」柳先生又看向船長和大副,「怎麼回事?」
大副連忙說:「昨晚是我值班,但奇怪的是,沒什麼記憶了。」
負責監控室的保安也一同點頭。
「食物里下了藥。」孟負山突然說,他第二天起來,就在懷疑這件事,「藥可能下在宴會的酒里和員工餐里。」
「安眠藥?」銀面具。
「晚飯是七八點吃的,但直到十一二點,我們還保持清醒。這不符合安眠藥的特徵。」孟負山,「我記得昨天晚上我做了很多亂夢……現在想來,那或許不是亂夢,而是幻覺。是某種讓人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致幻藥物。」
說到食物下藥,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廚師長和幫廚。
這兩人一臉菜色,只能諾諾解釋:「不是我,柳先生,食材都存放在固定的冷凍庫里,那些女人肯定知道。何況她們本來也會參與一部分侍女的工作……」
「直接在餐盒上面下藥也可以,員工餐是用統一的一次性塑料盒打包的。」孟負山補充更多的構想,「而船上的安檢只是針對金屬物品和電子儀器,並不對藥品管制,如果致幻的克數低,把它當作常備藥帶上船是可行的。」
銀面具輕笑:「看起來這個兇手並不打算無差別殺人,否則昨晚投毒就可以了。」
不是無差別那就是有針對性了。
本來冷靜下來的蔣老闆和吳老闆又穩不住了:「那豈不是沖我們來?!」說罷,目光立刻看向屬於自己的保鏢。他們上船來可是帶著保鏢的,只是之前將保鏢給了柳先生,讓所有保鏢一起去搜查船隻找出信號干擾器。
再往深里想一想,老林之所以會遇難,是不是就是因為沒有保鏢在,身側空虛導致的?
蔣老闆立刻說:「柳先生,我的保鏢你得給我留下來。」
吳老闆也緊隨其後,他還提出了一個建議:「我們三個人呆在一起,讓我和老蔣的兩個保鏢保護我們三人,其餘的繼續巡邏船隻。」
「好了!」柳先生低喝一聲,「不要自亂陣腳讓人笑話!」
兩人一看,矮老闆和銀面具確實雙手抱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不免訕訕住口,但打定了主意,私下要和柳先生好好商量。
柳先生當然看得出『尊貴的客人們』的不滿,他果決承諾:「各位的憂慮我都明白。請放心,既然大家有所疑問,那麼接下來所有船員都會被統一管理,集體行動,絕不讓他們落單——進而保證大家的安全。但當下最要緊的,還是要查清案件,各位以為呢?」
這也是應有之義。
三個老闆默不作聲的看著柳先生派兩個保鏢把屍體抬走,送往停屍房。船上是沒有檢驗指紋和dna的措施,但是屍體留著,到了岸上也能檢查。